她没有隐瞒。
“打给谁?”
他顺口很溜的问道。但是这咄咄逼人的强势迫问,当下就引发了季璃昕的反感。
他又不是自己的谁?至于管那么多吗?至于她需要事事跟他报备吗?
“这似乎不关你的事情。”
她瞟了他一眼,淡淡地说了句。
“现在我是你的救命恩人。”
他倒是自负,这话拿来要挟自己,还说的脸不红气不喘,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只是这看在有心人——季璃昕眼中,似乎过于颐指气使了些,她对趾高气昂的雄性动物,现在都免疫了,可能受美国佬的腐化太深的缘故。
“我之前似乎强调过我并不感谢你。”
她轻描淡写地应对道。
这个女人,道行明显在晋升,还不是一个度的晋升,还是好几个度的晋升。
“你的包落在机场了。”
他双手环抱在胸前,那样肆无忌惮的直视着她,在季璃昕听来,他是以陈述的语气述说着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这嚣张倨傲的模样,让她看得咬牙切齿,他是在声明,他是看到自己的包落在地上了,但是却没有去捡起它的念头,任由包包孤零零地待着,然后等人去捡走它。
因为在他看来,自己那包是完全没有价值可言的。
他闻人臻不在意的,是绝不会弯下他高贵的脖颈,低头去捡地上的死物的。
这男人,一向眼高于顶惯了。
她深深吸了口气,没有再向他求助,倔强地伸手,再伸手,身子离按铃有小半段距离,她脸色惨白忍受着伤口被撕裂的危险去触墙壁上的按铃。
快够到了,还差那么一点。
闻人臻忽然上前,阻拦了她冲动之举,冷声质问道,“你这是在干什么?你的身体根本就经不起这样的折腾,你想自残也不要当着我的面自残,若是有人突然闯进来,会以为我虐待你,我不想对你轻率的言行负责。在你做那些幼稚的行为之前,拜托你用脑子好好想想,不要任意妄为,做任何事情,最好要三思而后行。”
季璃昕的手不自觉地攥紧了床单,她黑着一张脸,对着他吼道,“给我滚出去。”
她真觉得莫名其妙,她不就按个按铃么,他哪来这么多废话。
她想装淡定,但觉得装淡定有个屁用,他不吃这一套,还不如真实展现自己此刻烦躁的情绪。
她不就问个包么,却被这男人劈里啪啦教训了一大顿,他说得一板一眼,当教育五六岁的小毛头一样,她从不知道闻人臻若是话多起来,这么烦人。
他明明寡言,惜字如金,如今却撕破了伪装的面孔,变得面目可憎起来。
闻人臻并没有当下就走,而是眯起狭长的眼眸来,一步一步靠近,步履沉重。
季璃昕觉得身上被一道炙热的目光给烧着了,他眸中的暴戾如飓风骤临。
随着他身高跟气势的压迫,她的呼吸开始不稳,当她打算出言警告他时。
闻人臻的手臂在瞬间伸了过来,吓得她绷直了背脊,他的手落在她纤细的颈项上,真切地感受着他身上传来的温度,灼热,烫得她整个人蓦然一颤。
他修长漂亮的手指,指节分明,捏向了她的脖颈,她以为,他想要捏死她。
谁知,他慢慢握紧的手指,悄然一松,轻松一笔,滑到了她的锁骨边缘。
轻拢慢捻,如古时弹筝一般,那手劲,轻柔似水,指腹的薄茧似带了电流一般,她瞪大眼看着他,眼里浮现着戒备,不知道他在卖什么关子。
唯一明白的是,闻人臻在发怒,他发起怒来,跟别人不一样,他越生气,表面越平静。
季璃昕此刻总算明白了,为何很多商场上的人,玩不过闻人臻,因为闻人臻耐性十足,他跟个猎人一样,喜欢慢慢地玩弄着猎物,喜欢欣赏猎物垂死挣扎的惨状,享受猎物在他脚下跪地求饶的乐趣。
十足的变态。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呼了出来,那口呼出的气正好掠过他的手背,他手背上短短的金色绒毛在明亮的光线下,竟然根根分明,被气拂过,也没有动静。
她正在研究着他的手,他的手比很多人漂亮,很适合弹钢琴。
她知道他会弹琴,但是以前两个人住的地方,没有一架钢琴。
她知道这个秘密,还是有一次沈童不小心说漏了嘴。
那个时候,他狠狠瞪了沈童一眼,沈童没有再说下去。
在她胡思乱想期间,却听到闻人臻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季璃昕,你很傻很天真。”
然后收回了他的手,走了。
随着病房的门被砰的一声大力甩上,她才反应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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