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生的暗恋

bsp; 这晴天的暖风也凛冽

    这柳树的绿失去光彩

    这天上的浮云也停下来

    如果你还不来

    这闪光的灯学会了黯淡

    这流行的音乐无法精彩

    这飞翔的鸽子没有了精神

    这阳光被抽去了骨髓

    如果你还不来

    这眼里的风景失去艳美

    如果你还不来

    我会站在城市的一边

    等你蔷薇一样地走来

    二00三年三月二十七日星期四晴

    萧萧的“肾结石”据说一下子失去了踪迹。不用住院，回来了。

    我在下午的课上看到她。粉红色的上衣，蓝白的牛仔裤，红面白底的帆布鞋。我喜欢她的装束，简单但足够美丽。然而我在她病中所生的勇敢已经没有了，只有怯懦。昨天写的诗没有给她，也没有过去问候。她已经容光焕发。大概所谓病是医生胡诌的。

    昨天因为她说要住院。我在学校后门买了六朵康乃馨。大红的，红泱泱的闪光。然而她不要我去，就把花带回了寝室。这花里的故事只有我知道，幸好室友也没有多问。谢天谢地。装薯片的罐子装了水，便是花瓶。昨天的花含苞，今天有些开了，比昨天更艳。我想把康乃馨叫做我和萧萧的恋花。以后，我一定告诉她。我现在很想她。我没有告诉她。我像海底的鱼一样深沉。

    窗外很亮，室内微亮，一个沉思的背影。这是我。

    二00三年三月二十八日星期五晴

    暗恋是什么？

    一闪而过的勇敢，自始自终的羞怯？萧萧是我喜欢的人，喜欢得要我的命。

    康乃馨的生命已经第三天了。盛开了。大红大红的。有淡的清香。

    诗还在我口袋里。纸张已经磨损了吧，但热情和关注却更盛了。

    二00三年三月二十九日星期六雨

    下午萧萧向我借书。我终于有机会把诗夹在书页里了。这是关于我们的第一张文字。我看见她脸一红——大概翻到了那页——把诗藏进了一本厚厚的郎文词典里。我忽然偷偷地笑。真像一场惊心动魄的情报交接仪式。

    下课回来的时候，在图书馆门口看见阿迅，我以前在社团里认识的女孩。比以前妖艳多了，被一个男人牵着，极甜蜜的样子。大概这爱情真的能够润物细无声。点缀还在发短消息给我。我没有回。虽然有些谴责，可是从客观的角度来说，这女孩离我的梦想太遥远了。当初萌生的那可耻的爱情火花，现在已经熄火了。

    遇见自己喜欢的人，总没有什么话好说。遇见自己不喜欢的，可以天南地北地说。这可真怪诞，应该反过来才对啊。

    二00三年三月三十一日星期一雨

    我终于狠一狠心，把“我想你了”发给了萧萧。萧萧说，想我做什么啊，我又不会给你糖吃。我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就说，我的想譬如想念小狗小猫呢。她不回了。

    过一会，又发，我想你。萧萧说，又把我当小狗小猫了啊。这下倒好，被她识破。我更狠心了，你是我的天使。萧萧说，从哺乳动物到鸟类倒是退化了啊，真是残酷。我说，天使是我的神。萧萧说，不要夸我啊，我会飘起来。我说，我会拿个被套站在地面上接住你的。

    这么一说，似乎关系暧昧了。我对风茄说，男女关系在那种似明非明的模糊状态，是最引人入胜的。她没有异议。

    二00三年四月一日星期二雨

    现在我喉咙很疼。我告诉萧萧，我失声了。感觉呼吸时的量很小，进进出出，很困难，怕是要堵上了。写了首疼。

    疼

    呼啦啦

    胸前撕开一条沟

    把伤疤种下

    昨夜里它开始萌发

    膨胀膨胀

    把我的胸膛挤垮

    皱一下眉

    我喊一声“疼”

    咽下一颗泪

    萧萧没有回音。我告诉萧萧，我要写最好的诗给你。也没有回音。不知道为什么。

    瞥见窗台上的康乃馨开始萎靡。是不是我和萧萧也是没有开始的结束？是不是这康乃馨便是我们的片恋之花。

    二00三年四月三日星期四雨

    萧萧，和你说再见了。这是不是暗恋，我也不知道。我心里的康乃馨已经死了。

    萧萧，她已经倒在别人的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