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来此,必是有教我者,还请先生直言,张某自当洗耳恭听。”
张君武的态度一直很是客气,但并未浪费唇舌去扯那些个无甚营养的寒暄之废话,待得众亲卫们尽皆退下之后,便即面色一正,拱手一礼,开门见山地便出言请教道。
“不敢,房某只是有些许设想罢了,还请大将军斧正则个。”
张君武这等虚心求教的态度一出,房玄龄对张君武的印象立马又好上了几分,可也没急着道出心中的宏图,而是先客气了一句,待得见张君武摆手示意之后,这才接着往下分说道:“大将军停驻在此,莫非是在等着阴世师先行动手么?”
“先生果然高明,张某初来乍到,根基浅薄,为尽早平关中之故,不得不行此下策耳。”
这一听房玄龄一开口便道破了自己数月前便埋下的伏笔,瞳孔不由地便是微微一缩,可也不曾否认,而是大大方方地承认了下来。
“此非下策,实上上之策也,大将军既是早有准备,平定关中不过反掌间事耳,原也无须房某献丑,只是不知大将军定了关中之后,又将剑指何处哉?”
见得张君武如此坦诚相待,房玄龄心中立马便是一暖,一股士为知己者死之感慨当即便起了,只是在不确定张君武是否有重用自己之心意的情况下,房玄龄并未急着表露投效之意,而是面色淡然地又出言追问了一句道。
“让先生见笑了,张某虽思忖多日,然,对此却尚未有所定算,还请先生教我。”
若说先前的求教还有着演戏的成分在内的话,此际张君武的求教就满满皆是恳切之意了,不为别的,只因历史的车轮已然彻底拐上了另一条道,张君武从那场怪梦里所知的信息虽尚能用,却不足为凭了的,对于下一步该如何布局一事,张君武确实有些看不太通透了。
“今上失德,以致天下沸反盈天,到如今,群雄逐鹿之势已成,大将军底定关中,便已占了天时地利,若再得人和,则横扫四方非难事也,窃以为欲定关中,还须得先稳西北,薛举、萧瑀等诸雄不除,则关中难稳,无河西之地,则无战马之源,故,河池、河西皆势在必取,光凭此,亦不足稳根基,还须得以府兵之法屯田劝农,以积粮秣辎重,多行善政,以聚拢官民之心,引诸贤为用,对外则行远交近攻之道,如此,三年后,当可兵出关中,横扫天下诸雄,再无抗手矣!”
既是已起了要投效张君武之心思,房玄龄也就没再有甚保留,这便将心中早已谋定的平乱策细细地道了出来,所言所述涉及到了军、政、外交等方方面面,虽都只是框架,可却不乏振聋发聩之力量,一代谋士之形象俨然。
“说得好,先生不愧当世之萧何,若能得先生相助,张某三生有幸焉,还请先生万勿推辞。”
房玄龄这么番陈述对于张君武来说,当真有着拨云见日之功效,原本朦胧不清的战略方向瞬间便已是透彻无比,心悦诚服之余,自是不会错过了这等引房玄龄为己用之良机,紧着便拜服于地。
“大将军万不可如此,房某当不得啊。”
见得张君武如此大礼相拜,房玄龄心下里自是感动得不行,可又哪敢真受了张君武的大礼,赶忙侧身挪向了一旁。
“先生乃国士也,张某自当以国士之礼相待,还请先生莫要嫌弃张某粗鄙少文,若能得先生日日耳提面令,张某幸甚,天下幸甚!”
要想让房玄龄这等高人彻底归心,光靠嘴上说说,那是万万没可能的,当然了,若是表面文章都不肯做,那就更没半点指望了的,对此,张君武自是心中有数得很,紧着便又是一个大礼固请。
“大将军言重了,若能早安天下,房某何惜此身哉,主公请受房某一拜。”
面对着张君武的再三固请,房玄龄也就没再矫情,俯身也是一拜,口称主公,算是确定了两人间君臣之关系。
“哈哈……好,某得先生,如汉高祖得萧何,此人生之快事也,当得大庆才是,来人,擂鼓聚将!”
房玄龄乃才高八斗之人,能得其相助,于张君武来说,本就是件值得庆祝的大事,然则真正令张君武感到高兴的是房玄龄的来投意味着关中的人心已开始向他张君武靠拢了,而这才是他将来争霸天下的最大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