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见罗士信的箭术如此了得,另两名敌将的冲锋势头不由地便是一缓,正自犹豫着是否要接着往前冲之际,就见罗士信已是再次弯弓搭箭,又是一箭冲着右边的来敌射了过去,弦响未消,雕羽箭已若惊鸿般地扎进了那名敌将的胸膛,硬生生射穿了其胸前的护心镜,又从其背后突出了一大截,可怜那名敌将登时便疼得惨嚎了起来,可也就只发出了一声喊,便即软塌塌地跌落了马下。
“哎呀!”
见势不妙,最后一名敌将顿时便被吓破了胆,哪敢再上前送死,慌乱地一拧马首,仓皇便往斜刺里逃了去,只可惜他逃得虽快,却又哪能比得上箭飞行之速度,这才还没逃出几步呢,就见罗士信已是再次将弓拉圆,只一箭,便将最后那名敌将也射下了马去。
“将军神勇,将军神勇!”
眼瞅着罗士信一阵斩四将,齐郡军将士们顿时全都疯狂了起来,喝彩声暴然而起中,士气如虹般高涨到了顶峰。
“撤,快撤!”
李仲文本来就没打算在此处跟罗士信硬拼,这一见己方士气已挫,自是更不愿再战,一拧马首,率部便往大营方向溃逃了去。
“追上去,给我杀!”
见得李仲文所部要逃,罗士信自是不肯罢休,但见其腰腹一用力,整个人已腾空而起,拎着长马槊便落在了抢来的神俊白马背上,一拧马首,长马槊笔直地向前一指,厉声便下达了追击之令。
“大隋必胜,大隋必胜!”
齐郡军上下早被罗士信的神勇给激励得热血沸腾不已,这一听罗士信有令,自是全都疯狂了起来,呼喝着战号便向前狂奔了出去,有若潮水般紧追在李仲文所部身后不放,只是彼此间的距离稍稍远了些,除了赵扬统领的骑军追上了李家军的队尾,大杀特杀了一通之外,步军却是一直没能赶上趟,也就只有捡漏的份儿。
“呜,呜呜,呜呜……”
逃的为了活命,自是都拿出了吃奶的力气,而追的么,为了立功,却是怎么也不肯干休,同样是冲得奇快无比,这一追一逃之下,很快便跑出了四里地,可就在此时,大道旁里许开外的一处林子中突然响起了一阵凄厉的号角声,旋即便见一支为数三千的突厥骑兵突然从林子里杀出,后头还跟着大批的李家军步兵。
“敌军中伏了,儿郎们反身杀贼啊!”
见得己方伏兵已动,正自逃窜中的李仲文立马疾呼了一声,一拧马首,率部调头往回便杀。
“林祈率步军赶紧撤退,骑军跟我来,向左转,挡住敌骑!”
一见李家军伏兵尽出,罗士信的额头上顿时便冒出了冷汗,自是此败恐是难免,然则他却并未调头逃遁,而是咆哮了一声,仓促间集合了千余骑兵,调头向左,力求挡住突厥骑兵的冲击,以掩护自家步军的撤退。
来不及了,尽管罗士信的反应极为的机敏,率部狂冲间,也确实依仗着过人的勇武,生生杀穿了突厥骑阵,可在这等大乱时分,个人的勇武根本无法挽回齐郡军的颓势,遭两面夹击之下,齐郡军步军很快便被冲得大乱,再也无法组成完整的队形,不得不陷入了各自为战的窘境,偏偏兵力又远不如李家军,只战不多会,损失便已是惨重无比,也就只是靠着罗士信所部骑兵的左冲右突,方才勉强聚集了两千余名步军,可参与围杀齐郡军的李家军连同突厥骑兵在内,赫然有着近五万之多,若是没有奇迹发生,罗士信所部恐已难逃全军覆没之下场!
杀,再杀,罗士信已是彻底杀红了眼,于纵马奔驰间,手中的长马槊挥舞如轮,所过处,无不人仰马翻,可无论他怎么冲杀,却根本无力为被围将士打出一条生路,直急得罗士信怒吼连连不已。
“士信勿慌,牛某来也!”
大战了近半个时辰下来,齐郡军将士越打越少,就连罗士信亲自率领的骑兵也已只剩下五百骑不到,无论是马力还是体力,都已将将耗尽,若无意外,覆没就在眼前,好在这等惨剧终归不曾发生,但听一阵凄厉的号角声大作间,牛进达已率部赶了来,尽管只带来了万余步军两千骑兵,可毕竟都是生力军,只一个冲锋,便即杀穿了措不及防的李家军包围圈,与罗士信手下残部会师一道。
“撤!”
全胜都已是唾手可得了,却愣是被牛进达给搅了去,李仲文自是不甘得很,可他就算再如何不甘,也不敢再打下去了,没旁的,概因他根本不清楚齐郡军的主力到了哪,若是再不走,万一齐郡军主力杀来,怕是连逃都没机会了,一念及此,李仲文也只能是赶紧一拧马首,率部便往自家大营方向撤了去,唯恐再遭埋伏的情况下,牛进达自然也不敢穷追不放,也同样率部徐徐后撤,一场大战至此便算是暂告了一个段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