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的父母也在一旁共舞,邹丹菱一时有些恍神,仿佛瞧见他和林嘉蓉白头到老时也能恩爱共舞的景象。
是啊,自己是来给他祝福的,怎么能愁眉苦脸,万一让他看穿怎么办?
事已至此,如果他能和心爱的女子幸福到老,自己失恋又算什么?人生本来就不可能万事顺心,她从来不曾拥有过他的爱,却拥有他最真挚的友情,本来就说好是一辈子的好朋友,不是吗?
“亦耘,祝你和嘉蓉幸福到老。”她将手轻搭上他的肩,随他起舞,甜美笑容里藏着浓浓苦涩。
“谢了。”苏亦耘揽住她的腰,随着舞曲轻柔摇摆,唇畔始终带着一抹温柔笑意。
“知道吗?从我说要订婚到现在,你还是头一次这么正正经经祝福我。我原本还有点担心,你是不是觉得我和嘉蓉哪里不相配,所以不赞成这件婚事?”
“被你发现啦?”瞧他神色略变,邹丹菱才又轻笑道:“骗你的!你想太多了,你们两个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我举双手同意。倒是你,以后一定要对老婆专一,如果敢在外头乱来,小心我头一个跑去向嘉蓉告密!”
“呵,你放心,别说结婚之前,现在我就已经主动把身边桃花砍光,绝对不会让你有告密讨赏的机会。”
“呵,不要把话说得太满,要知道,你这个人只要一舌女人就自动靠过来,就像招苍蝇的黏蝇纸一样”
“黏蝇纸?”苏亦耘脑中立刻浮现画面,眉头马上皱起。
“我承认自己的确很有吸引力,可是不能换个好一点的形容吗?”
“噢,那就换成摆在那儿就会自动生蛆的腐肉——”
“停!”他换成了八字眉。
“我还是当黏蝇纸好了”
邹丹菱不让心事泄漏,和他边跳着慢舞边说笑,就和平常一样。
此时此刻还要以平常心“演出”好朋友的角色真的不容易,但她还是办到了。
可是要一辈子扮演这样的解色,她能吗?
不再爱这男人就能,问题是,她能吗?
她笑着,心却纠结成团。
跳完一支舞,苏亦耘守信不再强留她待到宴会结束,邹丹菱也婉拒他找人送自己回去,倒是听的话来到餐桌前,没食欲也多少再塞一些食物进胃里再走,免得头痛、胃痛、加上他不知情的心痛一起抖搅起来,今晚只怕她真会痛断肝肠。
她吃着东西,不经意发现早先出去透透气的苏敬祺已经重回会场,却没重回主人席,一个人远远站在靠窗的角落里,视线像穿透所有人墙,专注而执着地凝视着同一点,一瞬不移。
好奇什么人事物能如此吸引他的注意力,邹丹菱不由得循着他的目光寻去,意外发现远方另一人的眸光也同样落在苏敬祺身上,一样专注得像要望穿对方,久久不曾转移。
邹丹菱脑子瞬间糊成团。
因为与苏敬祺对望的不是别人,正是他未来的弟妹,林嘉蓉。
现在是什么情况?
她心里冒出一堆问号,因为那眼光不简单,就好像自己在没人察觉的情况下注视着苏亦耘,贪恋着多看他一分一秒也好——
“他幸福,却有人因此不幸。”
蓦地,像不小心有人按下了重复播放键,苏敬祺不久前说过的话又在她脑中响起,一遍遍地来回播放,越听越让人毛骨悚然。
难道——
不会!一定只是我想太多。
邹丹菱心里不断犯嘀咕,不想往坏处想,偏又忍不住往最糟的可能去猜。
“欸,一定是我酒喝太多了。”
她决定不看、不想,什么都不去猜,自己的事已经够烦、够复杂了,再凭别人的眼光就去胡思乱想,日子还怎么过下去?
“是啊,这是现实,不是连续剧”
她喃喃说了一句,放下餐盘,转身独自离开热闹会场。
没错,因为是现实,所以感表那么融洽的两兄弟,不会上演爱上同一个女人这么洒狗血的八点档剧码;因为不是梦,所以她爱的男人即将成为别人的丈夫,一切已成定局,再也没有翻盘的可能。
邹丹菱离开会场,下楼来到饭店外头,忍不住回头仰望高楼上依旧璀璨的明亮灯火,如同她深爱的男子,无论何时都在她眼里散发着眩目光芒,如此令人着迷,即便此刻见不到、触不着,依然是她心底最亮眼的那颗星。
“祝你幸福。”
她微笑轻语,真心地,隐忍一夜的泪水悄悄顺着双腮滑落。
怎么收拾好一颗爱人的心,做好身为知己的角色,先等她今晚狠狠痛过、哭过之后,再给她时间去努力学习吧!
俗话说,失恋时最佳疗伤止痛的良方,就是时间与工作。
邹丹菱不知道得花费多少时间才能让自己想起苏亦耘时不会心痛,倒是头一回庆幸自己跟了个工作狂上司,行程每天排满满,忙得让她没有多少时间可以想象苏亦耘和未婚妻卿卿我我的恩爱画面,原以为自己会从此失眠,却是累得回家就像狗一样往床上一趴,三秒入睡。
或者该说,她也有些故意投入更多精力在工作中,藉此移转对苏亦耘婚事的注意力。
因为如她所料,订婚后苏、林两家长辈很快便接着淡妥婚期,两个多月后便是苏亦耘正式升格为人夫的大日子。
目前她正想尽办法推辞当伴娘的“酷刑”至于婚礼,除非那天她临时重病或蒙主宠召,否则应该是怎样都逃不了出席的命运。
虽然她的确是出自真心希望苏亦耘能得到幸福,但不代表她伟大到想去观礼、亲自献上祝福。或许是因为实在太不想参加婚礼,所以她连作梦都梦见自己当天高烧不退“含笑”在家安心养病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