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中如有交流。只听阔落大师道:
“原因自然有,只是,现下还不能告诉你知道。古老,在座以你年齿最尊,这可是件江湖大事,咱们不能不管了。”
他又转向尘悠子:“道兄,你说呢?”
尘悠子叹口气,也只有点点头。阔落大师已庄容道:“此事还没秉报盟主与传告魔教诸长老,具体该怎么处理,还待后定。但在座人中,老衲忝居三盟中职位最高之人,暂为下令:前终南弟子张晓骥不得与魔教卢绊儿成亲,如存心违拗,天下共讨之。”
堂上气氛一时极为严重,阔落大师道:“古老,就请你带魔教的女施主到后屋歇一歇。”
他话说得客气,分明已是动手之意。张晓骥跨前一步,拦在卢绊儿身前,厉声道:“为什么?”
无人答他,他又望向师父,苦笑道:“为什么?”
尘悠子叹了口气,道:“晓骥、你就别问了,这是你祖上与五派三盟之约。你、还是听大师的话吧。”
张晓骥仰天“哈哈哈”三声大笑,愤然道:“我与绊儿结百年之好,只是我们两个人的事,不知又干涉到这么多人什么事了。”他叹了一口气,冷笑道:“如果诸位硬要强来,以势逼我,我就不能不尽我所能保护自己了。”
说着,他揽着卢绊儿的腰,轻声道:“绊儿,咱们走。”
卢绊儿点点头,两人慢慢向后堂退去。退出后门,就是个不小的院子,但堂上诸人都随阔落大师围了上来,厅里到处都是人,张晓骥不想伤人,退也退不快。后院中的四面院墙颇高,这时在全榜德的一声唿哨下,已守满了人。张晓骥全无退路,他抬目望向天井上那一方天空,真不知这个世界怎么了——他们昏了头了吗,一定要追逼自己这两个与世无争的人!
阔落大师跨前一步,道:“小施主,还是跟我走吧。”
张晓骥摇摇头,然后他生出一线希望,说道:“要不这样,大师,你我一阵定输赢,我输了,从你之言;若我赢了,我夫妇二人则永离江湖,找一个人迹不至的地方种田养花,了此一生,你们也不再逼迫于我如何?”
他这一句也可谓退让已极了,照江湖规矩,也说得过去。但阔落大师摇摇头,张晓骥叹口气,他望向自己左手的卢绊儿一眼,卢绊儿好象累了、身边三尺外刚好有一口井,卢绊儿就向那井台坐去。张晓骥看着她,就觉、无论为她做什么,都值得的,当下长吸了一口气道:“要不我们斗三场,大师算一场,红白二老算一场,古老前辈算一场,我张晓骥如输一场,无不从命,如果侥幸,请如所请!”
他这话说得太满,也是被逼无奈之下才有此一言,满院跟进来看热闹的人无不一惊。红白二老已经心动,想这倒是个不用太拚命的办法——张晓骥的武功他们以前听过刚才也见到过,心知不好相与,但阔落大师却摇头道:“不行,张小施主,你听劝吧。”
张晓骥脑中一阵模糊,这是什么道理,他们一定要逼迫如此?卢绊儿却在井畔叹了一口气。她叹气的样子就让张晓骥想和她百年相依,可为什么大家都对自己的婚事疾之如仇?他侧退了两步,回手握住卢绊儿的手,然后一扬头,对阔落大师道:“来吧,晓骥如败,甘愿一死,如胜,大师不可再行阻拦。”
他不待阔落大师答话,只当他默认了一般,抽出软剑,一振剑,一式“焚香礼佛”就向和尚刺去。
少林达摩堂本为研武之堂,达摩堂首座的武功一向只在传说之中、几乎没人亲眼见过,只听说“大同盟”中如果排座次的话,阔落大师绝对排不到十人之外去。
而若只论搏击之道,少林方丈与他只怕也不过一毫之距。张晓骥却是近年来名声最盛的少年高手“终南阴岭秀”心法与“暮寒”剑法被他练得登峰造极,已开终南一派历代未有之机。这一战当然是好战,人人睁大了眼睛要看。只见两人彬彬有礼,阔落还了一招“菩萨低眉”让过来剑,然后一掌如持泰岳、一掌如搦瓶柳,一掌不胜其重、一掌不堪其轻,重沉沉、荡悠悠地飘来压上。旁边已有人叫道:“好!”另有人评得更仔细:“般若掌加诸空拳,合在一起用了,嘿、难为老和尚怎么练来?”
说这话的人是古不化,他自是识货之人,张晓骥心中也一惊,剑走旁锋,以柔藏韧,以险藏秀,一式式使出“暮寒”剑法来。终南侧近长安,地接华岳,云连秦岭,目控祁连,而在这一转名胜中,终不乏自己地位,其剑术可想而知。傲不绝俗、秀不可抑是其宗旨,那张晓骥分明已悟到了其中三昧。红白二老双望一眼,一人喃喃道:“嘿嘿,这小子,把‘终南阴岭秀’心法竟已全合到剑意之中,终南派心法剑术终于合流,做师父的只怕还没到这一境界,我要有这样徒弟,真不知该如何高兴呢。”
要知终南派的“终南阴岭秀”心法与“暮寒”剑法同为三大镇山绝技之一,分别为两位祖师所创,历代弟子最大的奢望就是能将之合而为一,却无一人办到,没想到张晓骥手中已隐然有融会贯通之意。尘悠子苦笑了下,没有答话,此情此景,却让他不知是得意的好还悲伤的好。 <!--/htmlbuilerpart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