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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第四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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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时候,爱上一个人,就像时间停顿下来。

    无论心中如何渴望与意中人会面,一分一刻却像过得很慢很慢,度日如年。

    然而,孔慈如今也有一种度日如年的感觉。

    是因为步惊云真的是她心中所恋?

    还是因为,与一动不动的死神结伴同行,任何人也会度日如年?

    其实,不单孔慈,秦霜也同样有种度日如年之感。

    在雄霸首允之下,秦霜终可携同身中同心蚕的孔慈,与步惊云结伴前赴破日峰会那个无道狂天。

    一来为救聂风,二来,秦霜亦为救在其眼中义重情浓的孔慈!

    然而,此行虽以救人为名,但,救得了吗?

    那个无道狂天深不可测,甚至连雄霸亦遭其暗算,单以秦霜及步惊云之力,真的可从其手上救回聂凤?甚至夺得另一条同心蚕救孔慈?

    秦霜不知道,只知道,这个无道狂天要约战其云师弟应不该如此简单

    但无论如何,秦霜仍深信那个无道狂天即使如何利害,也仅是一个拥有血肉之躯的人而已,绝不能“一身二用”他此次同去,但大可在无道狂天战其云师弟之际,乘隙救回凤师弟,与及夺取同心蚕!

    或许救回风师弟后,再其三师兄弟所习的“拳掌腿”三绝武学,合战无道狂天,亦非全无胜望!

    只是,无道狂天虽仍在秦霜意料之中,有一个人,却总是令秦霜猜不清,想不透!

    步惊云。

    与步惊云结伴同行了整整两日两夜,秦霜实在无法猜知,步惊云的脑里心中,到底在盘算着引进什么?

    纵是秦霜自己,他此行亦早有一个概略计划救人,但步惊云既应承红眉会应战其主人无道狂天,他,到底又有何战略取胜?

    不知道!死神向来的心,就像一个墨墨的深海,谁要知道这个海有多深,或海里有些什么不可告人的想法或秘密,便极有可能会沉身这片无涯深海而亡!

    正如孔慈

    在过去无数寒暑中,孔慈本试图接近这个冰冷无情的不哭死神,可是到头来方始发觉,她仍在原地踏步,她始终对步惊云一无所知,更被死神拒之门外!

    就像过去两天,步惊云虽与秦霜及孔慈同乘一辆八骑马车,向破日峰的方向进发,然而,他总是坐于这辆巨型马车的最后方,与二人足有十尺之遥!

    不但如此,步惊云更在夜来休息之时,运掌一带,引动干柴结聚为卷,再引人燃点柴枝,以火圈将自己与秦霜孔慈分隔!

    孔慈见状,更感到无限歉咎,曾低声对秦霜道:

    “霜少爷,也许,孔慈今次本就不该来的,我来了,反而有碍你与云少爷齐心营救风少爷”

    孔慈虽然吃了同心蚕,但心里仍在惦念聂风。毕竟,聂凤曾清楚向其表明视她为妹子,聂风那种毫无阶级的胸怀,孔慈一生也不会忘记

    秦霜却安慰她道:

    “孔慈,别要时常怪责自己,你,是因为要修补那条白练才会吞下同心蚕,云师弟绝对有责任为你解毒!更何况”

    “我相信风师弟若知道你此刻的处境,他亦会义不容辞,宁可不救自己,亦要奋身救你!”

    孔慈闻言不由深深感动!她感动,除了因为她深信聂风向来舍己为人的作风,亦必会先救她才自救外,亦因为秦霜那颗包容的心!

    无论这段日子,她如何因步惊云冷待而伤叹自卑,秦霜总是不厌其烦地安慰她!

    若说步惊云像一个无法看清、深不见底的墨海,聂风像滚滚红尘里一阵和暖可人的清凤,那秦霜的有容乃大,便稳如一座渊岳,令孔慈不安的心,感到无限安定!

    然而,孔慈虽隐隐有此感觉,却并未再想下去。

    其实,她应该再想下去的

    缘于若她再想下去,也许有一天总会想个清楚明白,在她薄命的一生中,真真正正视她为妻子、真真正正毕生只爱她一个的,说真的,其实也只得一个男人

    一个虽然貌不惊人、亦不冷得精彩、更不飘逸如风、却又对她异常专一、无论她犯下什么惊天过错、亦会原谅她的好男人!

    可惜,世人都太痴迷,总是因为无法解释的“因”“缘”与“业”而未能珍惜真正对自己好的人。

    就像步惊云。

    他,也是因为紧守对脑海中那条白衣倩影的残余记忆,而无法

    珍惜眼前人!

    如是这样,三人便在如此死寂疏离的气氛下,一直向前进发。

    不知不觉又过了四天,算起来,已合并走了六日路程。

    按此情况推选,相信再过数天,便可抵达破日峰一带,较无道狂天原先约定的十日之期早到几步。

    可是,秦霜满以为着他们真的早到,便可利用多出的时间先观察决战场地,以求知已知彼,这个如意算盘地却算错了。

    他们,始终还是未能早到!

    缘于,在他们一直平静无波的行程中,终于发生了一件事。

    一件以血写成的事!

    就在他们那辆八骑马车正驰过一条唤作“心桥”的犬桥之际,一直在车厢暗角闭目养神的步惊云,摹地──双目一睁!

    本来,闭目之后总会张目,是一件寻常不过的事,但秦霜只见向来万变不动的步惊云,睁开的双目之间,竟隐然有一片凝重之色,不禁问道:

    “云师弟,有何不妥?”

    这一问,秦霜原预期步惊云不会实时回答,谁知,步惊云却突然打破连日来的一贯沉默,道:

    “车外”

    “有事!”

    车外有事?秦霜及孔慈问言当场一愕!

    盖因他们所乘的八骑马车,本由两名天下会门众当车夫,在车厢外策马前进。因此,在车厢里的秦霜、孔慈及步惊云,本个该会知道车厢外的事情!

    步惊云却能在闭目养神之际,感到车外有事?

    这种“以心代目”的超凡修为,就连秦霜亦自愧无法达到,相信,也只有他们的师父,雄霸,方有这种本事,步惊云到底是从何处习来的?

    其实,秦霜当然不会知道,他的云师弟在机缘巧合下,体内已深藏着一股足可惊天动地的“摩河元量”虽然暂不懂如何将之随意运用,但摩诃无量却赋予步惊云以心代目的“本能”!

    不单步惊云,甚至聂凤,亦同样有此等修为!

    风云,早已在不知不觉间,远远超越了秦霜,甚至远远超过江湖人预期他俩可达至的境界!

    然而。无论步惊云到底以何方法得悉车外有事,向来不愿张口的死神突然破例出言警告,秦霜亦感列事态严重,不由分说,已第一时间掀开车厢前的布帘一看车外!

    谁和不看犹可,一看之下,秦霜陡地面色一变!

    只因为,他只看见

    血!

    无数的血!

    血,是属于车外策马的两名天下门众,还有那八匹骏马!

    赫见两名天下门众及那八匹骏马的头颅,不知如何,不知何时,竟被人齐颈劈了下来!

    霎时间,鲜血如水住从人和马的脖子激喷而出,随倒流的风势向后飘洒,情景之惨烈,直如一幅以血画成的血腥地狱图!

    而将人和马斩首的人,更早已踪影杏然!

    “啊!”

    “是谁有此功力,在无声无息间杀人杀马?”

    在秦霜向原来的孔慈骤见如此惨厉情景,亦不由无限震惊高呼!然而,孔慈未免震惊得太早了!

    因为,真正值得她和秦霜震惊的事,还陆续有来!

    就在一轮腥风血雨扑面过后,秦霜及孔慈终于发现,那八匹坐骑虽被齐颈斩首,但它们实在死得大快了,快到它们的马啼还示能感到马头已被砍下来

    因此,八匹坐骑,三十二条马腿,仍在接着马车急速前冲,更正在横跨那道石造的“心桥”!

    而在心桥彼端,赫然正有

    一道熊熊火墙在等待他们!

    天!

    原来在心桥彼岸,不知何时,竟又被人堆满无数正在熊熊焚烧的巨树,交叠至数丈之高,俨如一道烈焰冲天的火墙!

    而秦霜、孔慈及步惊云三人所乘的马车,此刻更正以雷霆万钧之势,直向心桥彼岸的火墙狂冲过去,俨如灯蛾扑火,自毁焚身!

    眼见危机一触即发,孔慈不由“啊”的一声高呼起来,秦霜亦是挥汗如雨!

    因为以其身伴,此刻若自行跳车还可及进脱身,便若抉着孔慈一起跳车,多添一人负累,身形便会稍慢?恐怕

    但秦霜当然下会拋下孔慈!他,是男人!

    一个顶无立地的男人!

    就在此间不容发间,秦霜复地拦身在孔慈之前,似要待马车冲进火墙之时,以自己的血肉之躯为孔慈挡着迎面涌至的熊熊烈火!

    是的!只要秦霜以身为孔慈暂挡烈火,再在他未被烈火焚毙前,豁尽最后一分力将她推出火海,那未,孔慈便有一丝牛机!

    可是,届时秦霜自己亦势将火海难逃,极可能会被烈焰焚身至死

    然而,一切已不容秦霜再考虑!他自己也有点意料不到,在此生死存亡关头,会以孔慈的性命为先,到底因何缘故?

    也许,除了因为一股男儿替保弱女的本能热血外,还因为在其心中,已不知不觉对孔慈

    只是,即使秦霜已准备为孔慈孤注一掷,即使眼前的烈焰火海已难逃,秦霜却还是忘了一个人,一个他绝没想过会有能力扭转目前危机的人!

    就在这电光人石一刻,这个人终于

    出手了!

    这个人正是──

    步!惊!云!

    赫听一声“轰”然巨响!所如九天之雷狂轰而下

    步惊云竟以快如无影的身法掠出车厢,更闪电超越狂冲向前的马车,伸掌一挥,赫然已将那道石造的心桥一断为二,当场断了马车狂冲向彼岸火墙之路!

    可是这样一来,马车四轮之下再无凭借“匡”的一声便向桥底河流急堕而下!

    同一时间,步惊云又沉沉吐出一字:

    “跳!”

    秦霜随即会意,当下挟着孔慈腾身而起,冲破车顶而出,一个翻身,但已安然掠回岸上!

    但令他和孔慈意外的是,步惊云赫然已如一尊从来移动的石像一样,在岸上等待他们!

    秦霜不由咋舌,盖因适才步惊云的断桥一击,秦霜心想自己的“天霜拳”亦能同样办到,问题只是,他根本就役有足够时间,亦来不及出手断桥!

    甚至若未得步惊云及时断桥阻遏马车冲势,他亦来不及破车逃生!

    但,一切在秦霜眼里来不及拯救的危机,竟悉数被步惊云那快如无形的身法一一解决!

    真是快得可怕!

    究竟是什么令他的云师弟身法快似雷霆?又是什么令其可“以心代目”?秦霜愈想下去,愈发觉眼前的云师弟,已经非他所能想象

    而就在他思忖之间,惊魂甫定的孔慈,已连忙向步惊云趋近,一面还道:

    “云少爷!你适才有否受”

    她本想问步惊云有否受伤,可是话未说完,步惊云已沉沉运劲将她震出十尺之外,冷冷的道:

    “我,早说过”

    “任何人,也不得接近我!”

    “更──何况你?”

    其实,孔慈早知步惊云不喜欢自己接近他,适才只是一时情急才会忘形,如今但听死神又再旧事重提,方才惊觉自己原来已逾越本份,唯有无限失望、无限卑微地站到一旁。

    椎是,失望的人又岂止孔慈一个?还有一个秦霜

    秦霜看着孔慈惊魂甫定后,第一个去慰问的人竟是步惊云,心中亦不期然泛起无限失望。

    适才在紧张关头,他还企图以自己的血肉之躯为她挡着熊熊烈火,谁知如今脱险之后,孔慈的心中,还只得一个步惊云

    秦霜忽然发觉,自己真的很傻很傻!

    然而,他心里亦没有怪弄孔慈,更没有怪步惊云,缘于他也很明白,孔慈已跟随步惊云多年,二人间有些微妙牵连及感觉,实是第三者难以明白。

    但,纵然孔慈忽略了秦霜适才以身为其挡火的一番苦心,若再给他重新选择一次,他还是会

    再干的!

    秦霜真的愈来愈不明白,自己为何会那样傻!

    只是,眼前亦非思忖这些问题的适当时候,秦霜摹然对步惊云道:

    “云师弟,真想不到,会有人在中途向我们下手,你认为,这一切会是谁所为?”

    步惊云不语,似在沉恩。

    孔慈却蓦然道:

    “会不会是那个无道狂天所为?”

    秦霜道:

    “应该不会。那个无道狂天既约云师弟于破日峰决战,当然希望云师弟能够如期血战,为何要布下这些险阻来阻我们的路?”

    孔慈闻言亦深表认同,道:

    “既然适才的险阻并非无道狂天所为,那,究竟又是谁在暗中阻路?”

    这次,未待秦霜响应,一直沉沉不语的步惊云却突然道:

    “毋用再猜!”

    “无论是谁,都无法──”“阻我的路!”

    步惊云说着,霍地挥掌朝眼前那道火焰一扫!

    但听“蓬”的一声,那道火墙竟连树带火,被其重劲扫过一旁!

    接着,他的人亦已徐步向前,冷然而去。

    如是这样,虽然没有了那辆八骑马车之助,秦霜与孔慈仍紧随在步惊云身后,一直向前进发!

    而于惊云适才那句“无论是谁都无法阻其去路的话,也始终未有再接受任何挑战,因为沿路所见,已再无其它险阻挡其去路!

    可是,这并非表示他的路可通行无碍!

    缘于,无人阻路,并不等如无人

    断路!

    就在三人向前再走了半里之后,终于发现,他们眼前的去路,赫然已被断了!

    变为一条断了的“水路”!

    触目所见,眼前是一条水势滔滔的汹涌河流,按他们的原定行程,本来只要让那俩八骑马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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