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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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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简声倏扬。半里外前后两批人,全往中队集中,缓缓拥着山轿向前徐行。

    进至先头一批人的所立处,左右均是参天巨林,右方尚可听到水声,显然距丹江不到三五十丈。

    右侧一株两人合抱的大树上,有一个身穿道袍的人,被两根木竿钉死在距地面八尺处。木竿粗如鸡卵,钉在两肩锁骨之中,双目已被挖掉,血已凝结成块,不少虫蛆在脑袋上爬行,显然已死去了十个时辰以上了。

    左侧不远处,另一株古木之上,倒吊着一个青衣大汉,肚腹裂开,肚肠倒挂在脸面上,血水仍在缓滴,迎风摇幌,令人心中惨然。

    看了两具尸骸,所有的人无不义愤填膺,天璇子只觉急怒攻心,厉吼道:“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等会擒住他们的人,再用更惨的刑罚处治他们。”

    “无量寿佛:他们也太过狠毒了,杀人不过头点地,他们为何要如此伤天害理?”

    气极老道惨然摇头发话。

    有两个老道奔向树下,想将尸骸取下,天璇子喝道:“不可移动,以后再来收殆。”

    众人咬牙切齿赶路,准备和贼人放手一拼。走不到百十丈,看到一株巨木下,钉着六块人体,两手两足一头一躯,挂在一条横枝上,惨不忍睹。树杆上用利剑刻了四个大字“你们来了!”

    “快走,”天璇子沉声喝。

    众人身形加快,向前急奔。走了半里地,共发现了五个惨被分尸的尸体。所有的人,已被愤怒蒙蔽了灵智,眼睛都红了。天璇子脸色铁青,眼中似乎有火焰在喷出。

    正走间,左侧一名矛子突然一声尖叫,向前一扑。身侧一名老道火速抢出,发现同伴左肩下,插入一枝三凌箭,直透心房,眼看无可挽救了。但他仍颤声叫:“林中有人,我我不行了。你你们小小心。”说完,死在老道怀中。

    同一瞬间,天璇子和另一名老道,已闪电似扑入林中,两下里一抄。

    林中枝杆垂地,有刺的山藤密布,在里面找人,确是危险万分,一不小心,便会死在暗器之下。

    山轿停了,众人两下里一分,各藉巨树掩身,向两旁戒备。

    天璇子入林十余丈,毫无发现,刚向右一抄,目光瞥见同伴在对面林影中一闪,突然“砰”一声跌下地来。

    他大吃一惊,向前一窜,倒抽一口凉气,向前急搜。

    原来同伴的脊心上,端端正正插入一把回柳叶刀,薄薄的尖形刀柄,光芒闪闪,仅露出半寸。

    人影一闪,窜到了摇光子,两人搜遍十丈内的一草一木,一无所得,只好将同伴尸体带出林外。

    毫无疑问,林中如果不是隐有艺臻化境的高手,定然设有极高明的伏弩和暗器,弹射机关,令人防不胜防。

    天枢子心中暗惊,说:“师兄,看来咱们将会被堵在这十余里的无常岭下了。”

    天璇子切齿道:“走,面向外侧趁赶,咱们岂能为这些恶贼所拘束?撤剑赶路。”

    所有的人,全撒下长剑,向外监视,山轿重新拾起。

    正走间,突然半里外传来一声惨叫,接着另一声惨号又响,在阴森的古林中,号叫声特别凄厉,令人毛骨悚然,每一个人心中,都爬上了一道恐怖的阴影。

    众人提心吊胆向前赶,老远地发觉官道上躺着两具尸体,一卧一仰,已将断气了。

    摇光子飞掠而出,一翻尸体,讶然叫道:“是巴山双虎,太叔权的死党。”

    尸体仍温,一人背心上楔入一段树枝,另一人脑袋已被击破,似被钝物所伤。

    “也许是我们的人赶来接应了。”天璇子说。

    崆峒的气极老道说:“贵派以剑术享誉江湖,这两人身上没有剑伤,恐怕是老花子所为。”

    “老花子绝不能在这极短的期间,一拳击毙巴山双虎。”天抠子不以为然地说。

    “也许是他同行的大个儿所为。”一名老道接口。

    “快走?前面又有变故了。”天璇子摧促大家赶路。

    前面,不时响起时强时弱的惨叫声,显然已发生事故。走了三五十丈,突然上方林梢沙沙作响,一个黑影向下飞坠“砰趴”一声,倒在众人前面五六丈的官道上。

    摇光子一跃而前,骂叫道:“是扪天岭老龙神鲍老贼的拜弟,是被人震断心脉,搁在技梢,逐渐下沉而致跌落路中。下手的人,功力确是令人难以置信,即使是贫道,三十招内也制这死鬼不住。”

    “有旷世高手在暗助我们,赶快些。”天璇子叫。

    众人一阵急奔,心中大定,走了一两里,前面的惨叫愈去愈远,路面的尸体零星散处,死状如不是被树枝射毙,便是脑袋破裂,或是心脉被奇异的掌力震断。

    林密藤萝如织,阴森可怖。在他们前面里余,有两个鬼魅般的身影,在林梢急掠。

    他们是老花子和山海之王。

    到了这种环境中,山海之王真是得其所哉,三年余丛林中的生活,把他锻炼成了山林的一部分,比山中的禽兽更适合山林,到了这处蔽天古林山野中,他像是回到了家。

    在这远古洪荒山野中,他展开了猎兽的本领。

    当他们靠近老道们身后时,便发现了官道左右的惨象,山海之王立即无名火起,怒不可遏。

    依老花子的意思,是想乘老道们死得七零八落,双方拼得筋疲力尽之际,突然下手夺人。可是山海之王怒火一发,没有人可以阻止他的行事,他说:“这些人已失去人性,留他们在世,不知要枉死多少无辜,是可忍孰不可忍,先宰了他们再说。”

    老花子无法阻他,便从左侧密林绕到前面。山海之王贴树飞掠,目光遍搜可能藏匿有人之处,俊目中寒芒似电,他动了恨念,心中燃起了仇根之火。

    到了官道旁,被他发现了一左一右两个树干大洞中,有两个人匿伏。他指给老花子看,低声说:“老丈,你对这面的人,对面那家伙交给我。”说完,俏悄从一旁溜走了。

    老花子等他从远处越过官道。已欺近对面林梢,便突起发难,向下急穿,左手折了一段枯枝,向地面掼下。

    贼人的注意力全放在官道上,突听下面“得”一声响,便伸头出洞向下瞧,活该倒霉。

    他脑袋刚伸出树洞,突然警觉到头上有警,可是还没等到他有所行动,乌光一闪,已临顶门。罡风倏发。他惊叫一声,脑袋立刻开花。

    老花子一勾洞口,人贴洞站稳,伸手抓出贼人尸体,向官道上脱手飞掷。

    不远处另一名贼人,听同伴惊叫,心中一栗,迅捷地窜出洞来。

    他身子刚站出洞口,突感身后有警,他虽然并没感到有任何动静发生,但那无形的恐怖电流,通过了全身,只觉毛发竖立,像是有一种感觉在警告他说:危机来了!

    本能的感应,令他联想到同伴的惊叫,书然转身。官道上,已传来同伴跌下的沉重的响声。

    是的,危机来了!他身形转过来了,同时也发现相距三步的一根横枝上,站着一个身材高大,目中喷火的少年人,打扮得像个花子,正几乎贴身站在身后。

    他大吃一惊,浑身一凉,他难以相信,这人来到自己身后,竟然会不让自己发现,这人的功力,未免太不可思议了啦?太可怕了。

    他知道已来不及出掌救命,三十六着走为上着,在目光瞥见身后人影的刹那间,本能地向下飞掠。

    山海之王冷笑一声,右手向前急探,一条褐影去如电闪,贯入那人的脊。

    贼人仅飘下丈余,惨叫一声,接着“砰”一声暴响,摔倒官道之旁,一命呜呼。山海之王招呼对面的老花子,续向前赶,用尺长的树枝,毫不留情地击杀所能发现的隐伏贼人。

    一出丛林,是一个已经干涸了的河谷,右面,是奔流的丹江,对面,是突出河谷的两个山嘴子。官道通过河床,从山嘴子中间穿过。

    干涸的河谷只有二十余丈宽,怪石如林,草木丛生,树不高,约与人齐,东一堆西一丛,与黑褐色的怪石散布各处。

    官道一出古林,便经过河床,进入对岸两山之间,便被森林所吞。除了官道之外,无一尺平坦之地。

    两人在林梢时进时停,居高临下,可看清下面干涸河床间的景况。老花子向一株大树的高枝窜去。藉树隐身,向山海之王招手。

    两人并肩站立,老花子指着下面干涸的河床,说:“老弟,瞧那儿,你可看出古怪!”

    山海之王打量片刻,摇头道:“看不出所以然,是有人埋伏么?”

    “百十年前,这儿是一条小河,已经干了。据说,这儿早年会有异兽出没,目前已经绝种,本朝定鼎之初,曾经发现巨大的猛兽骨骼,已经化为石岩,所以叫做石龙谷。

    右面的丹江,披上游流下的巨石所阻塞,在这儿形成深潭,直冲山嘴形成旋涡,人坠人江,如无超人的水上能耐,有死无生。”

    “这与我们有关?”山海之王问。

    “如果我猜测不错,附近一里之内,定然群魔云集,处处凶险。”

    “咱先下去闹他一闹”

    “且慢!咱们也将在这儿动手救人。”

    “行么?”

    “但愿行。等他们拼个你死我活,两败俱伤,我们渔人得利,以快速近身法,冲近轿旁,你救人,我断后。”

    “好,咱们可否先擒一个人来问问?”

    “不必了,用不着打草惊蛇。”

    “咱们由哪儿接近等待?”

    “依你之见。”

    山海之王指着左面一座五丈高怪石,说:“在那儿隐伏,等激斗一起,咱们上石观战,待机枪出,来次硬抢,迅雷不及掩耳,他们无奈咱们何。”

    “错是不错,但这时接近,大有困难。”

    “试试看。”

    “用不着试,准有麻烦;光天化日之下,敌伏我动,绝难逃过他们的耳目,何况来的人定然是数一数二的高手,除了可隐形的鬼魅,无法俏然接下的。”

    “你可以试试对方的实力,值得一试。”

    “这个”

    “老丈,不用犹豫,贼人既然设下埋伏,定然不敢挺身相斗,吓走了猎物,得不偿失哩!”

    “有道理,咱们试试。”

    “依老丈看来,由哪儿进入好些?”

    “由左面绕出河谷上游,藉草木怪石丛接近。”

    “好!走。”

    两人转向北走,快逾流星移位,绕出五里地,方折入干涸河床,一前一后藉草木掩身,悄悄逐步向前推进。

    在这儿分辨方向并不困难,两面的山峰,和远处的隐隐水声,皆可引导他们不致迷失。

    在草木怪石间向下搜,没有一丈的空地,视界不良,任何一石一垒,一草一木之下,皆可能有人隐伏,所以两人不敢大意,小心翼翼隐住身形,相距丈余倏隐倏现,逐渐向前接近。

    天靛于一行人,沿途又撞上几个漏网贼,一阵子阻扰,无法赶路。正慢慢向这儿走。

    看样子,再不断然急行,今晚想赶到商州投宿,难比登天。这些阻滞,不知武当的老道可曾计算在内?

    山海之王一马当先,他身法奇快,耳目犀利,像一头野鼠,伏时无声无息,动则快远如电,时而贴地平飞,时而在草间急射。

    老花子也不弱,有山海之王开路,他全力注意身后动静,凝神戒备不意的袭击。

    两人此进被伏,逐渐接近怪石的北面半里余,已接触到危险的边沿了。

    正窜过一丛矮林,山海之王在林缘突然伏下,向后伸手一招。老花子知道他耳目极灵,定然有所发现,便悄然佝然着掩近,在旁边伏下了。

    山海之王用手从草隙中向前一指,用传音入密之术说:“那儿,有两人隐伏。”

    老花子随指看去,两丈外草梢之上,现出一座八尺高的巨石,藤萝密布,蒿草蔓延两例。后面,是一座矮林,枝叶太浓,看不见林内景况。

    “是在林中么?”老花子问。

    “不,是在巨石两旁蒿草之内”

    “咱们绕道。”

    “不,擒下讯问。你留意石右那家伙,我从左绕出,先擒左面的人。”

    “真有人么?”老花子仍看不出端倪,惑然问。

    “是的,草的生长形状有异,瞒不了我,他们正向这儿瞧呢!我已看到了眼睛。他们还未发现我们,但已起疑心,正往咱们这座矮林里用目光搜寻。小心了,千万不可移动,等我招呼方可现身。”

    山海之王说完,身躯缓缓地向后倒退,人似幽灵,草木不惊地消失在林中。

    老花子心中直发毛,暗说:“这小伙子不像是人,人怎能像一缕无形质的气流?不知他是怎么个练法的,我好惭愧。”

    山海之王向左一抄,片刻便反欺到右左,相距丈外,从林下树干空隙中,已看到了人影。

    他悄然掩近,在五尺外停住了。

    巨石傍着矮林,石旁藤蔓覆盖处,半掩住一个娇小的身影,一身翠绿劲装,黑油油的鬓脚露出绿色包头之下,证明是一个年轻女娇娃。由于穿着劲装,小蛮腰小得可怜生,包钢尖儿的小蛮靴真是“小”背上紧着一把长剑,红色的剑穗是万绿丛中一点红。

    她正爬伏在地,正神色凝重地从草缝中向外瞧。山海之王仅看到她的背影,横陈在眼下,他想:“是个丫头,人到了身后五尺她仍未发现有警,蹩脚得紧,这样的身手也来讨野火,太不自量了。你虽蹩脚,我仍得擒你。”

    他伸手捏断一根树枝,毫无声响发出,再将树枝捏成两段,每一段皆长有一尺,分握两手。

    他轻灵地踏出一步,立身在妞儿右腿侧,左手的小树枝,缓缓地点向妞儿的右肩尖巨骨穴。

    妞儿也许是心生警兆,也许是恰好想回头后望,突然上身一抬,忽然转头。

    人抬身转躯,习惯地会向右抬转,肩尖儿恰好迎着小树枝,半分不差恰好穴枝相接。

    小妞儿脸蛋极美,桃腮瑶鼻,弓形小樱唇,一双秀目像两颗黑玉钻,扇形的长睫毛令人心为之动。

    可是她这时已经不动了,桃腮泛白,眼中现出恐怖之光,小嘴儿张大,正欲脱口惊叫。

    当她一眼看到身畔站着一个高大雄壮,衣着落拓,乱发有胡的怪人时,那光景足以令她血为之凝,心为之沉,虽则他脸上肌肤如玉,五官俊美,仍使她魂飞天外;他那鬼魅般的接近身法太唬人,那令人迷惑不解的微笑,更令她骇然变色。这种笑,说是好意就是好意,想歪了就歪,女孩子还能往好处想?

    穴道并未被制住,但压力已可感到。她想出声尖叫,但耳中却传来了细小而清晰,直震耳膜的声音。

    “不许叫,不然你将一辈子后悔。”

    妞儿果然叫不出来了,怪人脸上的神情,把她的话吓回喉中,也许是惊得叫不出来了。耳中语音又响:“你安静些,我有话问你,别怪我先制你的穴道”话未完,树粗也未压下,巨石右侧突然草木簌然,隐身在那儿的另一条青影,突向这儿闪掠,有个苍老的嗓音轻叫:“婉丫头,对面有人掩到”

    叫声未落,青影已现。山海之王左手一扔,小树枝脱手飞出。

    青影也发现了山海之王,同时更看到穿叶飞来的树枝,百忙中一掌横挥“拍”一声响,将树枝击飞,人亦向左一闪,反应奇快。

    可是他仍未逃出山海之王的预算中,树枝扔出,左手中食两指已经轻轻向前一点,天心指绝学出手。

    青影“嗯”了一声,指劲击中了他的右乳下期门穴“砰”一声掼倒在藤草上,寂然不动。

    在同一瞬间,妞儿突然向下一伏,下肢左翻,钢尖小蛮鞋飞绞山海之王的双脚,十分迅捷。

    可是她功力相去太远,树枝儿一振,她左胯的环跳穴一麻,浑身发软。接着腰带儿一紧,便被人捉小鸡似的提起,走向青影倒卧之处。

    山海之王提着人,发出一声口哨,对面的老花子身形暴起,电掠而来。

    山海之王将妞儿丢在青影旁,将青影向上一翻。那是一个年届古稀,方面大耳,银须拂胸的老头儿,一身青色劲装,背紧长剑,已经晕原了。

    老花子奔到,惊叫道:“是荆州的神剑蔡敬恒祖孙俩,你怎能无声无息地把他们制住了?老家伙功臻化境,艺业超人,竟会被你轻易地制住,老弟你真了不起。”

    山海之王笑道:“敌明我暗,他着了道儿,指风打穴一中便倒,看来他是个浪得虚名的人。”

    小妞儿被扔得晕头转向,浑身不能动弹,这时刚全行清醒,看清了眼前形势,她软弱地叫:“花子伯伯,你忘了婉儿了?”

    老花子咧嘴一笑,说:“老花子怎能忘了,只是你不该到这儿来,目前花子伯伯与你武当派势同水火,别怪我。但请放心,我不会使你为难。”

    山海之王奇道:“老丈,你们认识?”

    “呵呵!老花子行脚天下,与他们大多有些交情,认识的人多着哩,”

    “这姓蔡的为人如何?”

    “倒是个光明磊落的白道英雄。”

    “武当派也有光明磊落的人?”山海之王冷然问。

    小奶儿突然接口道:“你闭嘴,谁不知我爷爷是个值得敬重的英雄?”

    山海之王“叭”一声踢了她一脚,将她踢了个元宝大翻身,穴道踢开了,妞儿却“哎唷”一声叫将起来,狼狈地爬起。

    山海之王向她一撇嘴,冷哼一声说:“英雄?哼!一群年高德助的老杂毛,押解一个女娃儿到武当山,英雄何在?如果这也算得英雄,英雄也太不值钱了。站在一旁,不许你出声呼叫,不然休怪我心狠手辣,也做个英雄给你看看。”

    这时,神剑蔡敬桓已经悠悠醒转,心中暗暗叫苦。期门穴道被制,重些便昏厥不省人事,轻些浑身瘫痪,而且不能说话,勉强张口发话,便会感到胸口奇痛。老家伙功力深厚,他本想用真气将穴道冲开,但是力不从心。他死了心,强忍胸中疼痛,说:“邝哥哥,是你暗算我么?”

    老花子呵呵一笑,说:“老花子没有这种能耐,是这位小老弟,咱们总算有些小交情,请安心,但得回答小老弟一些询问。”

    “姓蔡的不是那种人,绝不回答任何询问。”老家伙顽固地一口回绝。

    山海之王叉腰屹立,不住冷笑道:“任何人在我手中,不由他不答,不信试试看!”

    他跨进两步,正欲俯下身躯。

    小妞儿惊叫一声,飞扑而上。

    山海之王巨手倏伸,只一抄,便抓住了她的右肩,向下一掀。

    小妞儿“噗”一声翻倒在地,跌了个手脚朝天。她顾不了疼痛。突又翻起,一手挽住爷爷上身,坐倒在旁,面向山海之王咬牙切齿,凤目睁圆,说:“不许动我爷爷。”

    “滚开!”山海之王沉喝。

    “不!不许动我爷爷,有话我回答。”

    “我不和女人废话,你走不走?”

    “不走,不许动我爷爷。”

    神剑蔡敬恒叹口气说:“婉儿,让开,看他能怎样折磨我蔡敬恒。邝老哥,念在往昔交情,请照顾婉儿丫头。”

    “爷爷,我不走,等会儿他跑不了,花子伯伯,你到底为何与我们为难?”小丫头向老花子哀声问。

    老花子直摇头,长吁一口气,说:“为了九天玉凤周姑娘,老花子与这位老弟决定管闲事,看不顺眼嘛?谁教你们做出这种大失光明的鬼事呢?”他面向山海之王,又说:

    “老弟,用不着再问了,他们定是接应俘虏的人,点上穴道搁在一旁算了。”

    山海之王点点头,说:“好?你制住这小丫头。”

    小丫头突然反手拔剑,卡簧一响,剑出鞘一半,她的人肘便被一个温热的大手扣住了,耳听山海之王说道:“放手!你如果想吃苦头,请便。”

    她乖乖放手,气乎乎地叫“等会儿师祖叔们来了,你也难逃一死。”

    山海之王放手,冷笑道:“凭你武当派那些酒囊饭袋,免了吧!连几个伏路小贼也教天璇子老杂毛手忙脚乱还敢吹大气,哼!”“阁下是谁?”神剑蔡敬恒问;

    “山海之王,姓山名海。”

    “你敢解了老夫的穴道,凭手中剑一决雌雄么?”

    “免了,你接不下在下三招。如果是平常招术,也最多支持十招左右。”

    “你大言了,除了暗算,你会些什么?你不敢是真。”

    山海之王神色不变,淡笑道:“等我将华夫人救出之后,定然给你一次机会。”

    “当你出现之时,已没有机会了。”

    “凭天璇子那几个发抖么?”

    “可以这么说。”

    “哼!如果在下不是因为投鼠忌器,替牛鼻子们开路诛掉许多太叔权的伏路恶贼,那一群老道早该完蛋了,还用在下操心?哦!前面已有人声,你们的人大概全都来到这一带埋伏了,可惜!你们忽略了前后左右,大批凶魔已经早已匿伏,贵派此劫难逃。”

    “所有的凶魔,全在本派监视之下。”老家伙傲然地说。老花子呵呵一笑,说:

    “蔡老兄,你认为苍龙二老你们能监视得了?”

    “什么,他们也来了?”老家伙急啦!

    “白鹿原的蓝衫隐士,终南的金旗令主,你们也能监视?”

    “天!他们”

    “黄荒七煞更比蓝衫隐士凶恶,你们也监视得了?”

    “邝老哥,你不是说笑话吧?”

    “老花子一生不打诳语。这几个人,咱们在昨天全会过了,要不是山海老弟在,老花子一百条命也完了。”

    “你是说,这少年人”

    “不错!这少年人和七煞赌命,和蓝衫隐士对掌,虽未将他们收拾下,但已吓破了他们的胆。”

    “我不信。”

    “信不信由你。念在咱们往昔交情,委屈你祖孙俩躺上些时。”

    小妞儿挺身站起,双手叉腰,闭上钻石般的大眼,说:“花子伯伯,请下手吧。目下既然凶魔四伏,我祖孙穴道被制,万一落在凶魔之手,看你有何脸目见天下英雄。”

    老花子一怔,说:“婉丫头,你刁蛮,把老花子扣上么?”

    “事实如此,婉儿乃是由衷之言。”

    山海之王突然接口道:“老丈,你们的交情深否?”

    “不算深,老花子曾在荆州,先后叨扰了他们两顿酒菜。”

    山海之王心中一动,他想起了南州凤翔老店的鲁二哥,他也曾叨扰人家一顿,套上了交情,便说:“那也算交情,我不能让你为难”突然,他扭头侧耳倾听,冷哼一声。

    老花子知道他有所发现,火速横杖静听,小丫头听了那些冷哼,刚睁开凤目,突见山海之王向前一俯,伸手按向老家伙的胸前,她吃了一惊,伸手去推他的虎腕,叫:

    “你不许动我爷”

    山海之王一拨,将她拨倒,说:“禁声,有高手掩近。”

    姑娘坐倒在地,她不管什么高手掩近不掩近,反正不能让人动她的爷爷,火速站起,仍向前扑,叫:“不许动他,冲我来”

    山海之王手一抄,连肩夹背挟胁下,说:“讨厌,碍手碍脚,不许动。”

    姑娘怎能动?山海之王的手,像一道钢箍,挟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男子汉身上的体温,与他那奇特的体气,令她浑身发软,也恐怖不已。

    山海之王伸掌在老家伙的期门穴上,运真气略一推拿,将穴道解了,沉声说:“来的也许是你们的人,共有五名”

    老家伙狼狈地站起,抢着说:“我祖孙担任员外层的警戒,附近百十丈没有自己人。”

    “不论是谁,你们如向我递剑,记住,你和老花子的交情便算完了,我不会饶你。”

    说完,将妞儿放开,顺手拔起一株儿臂粗小树,用掌劲切掉两端,留下三尺长一段握在手中,向石旁一告靠,向老花子说:“小心,来人功力奇高,已发现我们,正在十丈外向这儿路足搜来。”

    “唔!花子真的老了,没听见哩!”老花子摇头说。

    姑娘揉着腰骨,星目盯紧山海之王,噘着小嘴儿说:“胡说八道,大概你看到有五个鬼向这儿掩近了。”

    山海之王向她一瞪眼,说:“你再说,我点你的哑穴。”转向老花子,说:“左面近了。右面和前面交给我。后面有一个,功力差劲些儿,不必费心。”

    他的话说得轻快,豪气勃发,身落,四周人影飘摇。

    “喳喳”四面人声倏扬,鸟啼似的狞笑四面传到。

    林密草高,人影一现,双方的距离已经不足丈二,他们已落入重围中了。唯一没有人的一面,就是巨石。

    老花子面色一变,脱口轻呼:“是你们,咱们有一场死拼。”

    在山海之王这一面,是一男一女两老家伙,正是失去俘虏的阴司恶煞和毒婆婆。左前方,是久不见面,慑魂魔君太叔权的好友,功力奇高的四海游龙柏青,在右方近老花子一面,是桐柏山三寨主落魂掌范惟善,背上的大环刀红缨儿十分醒目。

    在神剑蔡敬恒祖孙身后出现的,是一个獐头鼠目的中年人,腰带上插着一柄分水刺,鲨鱼皮鞘塞在腰带中。

    五个人将四个人围住了,大刺刺叉腰一站,山海之王认得阴司恶煞夫妇,对其余的人全感陌生,老花子自然认得,尤其是三寨主范惟善,乃是桐柏山第一个投降桃花仙子的人,保全了桐柏山,也保全了慑魂魔君太叔权,如果没有他,太叔权定然要溅血太白山庄,这人在黑道绿林中,确算得上是莫奢遮的好汉。

    神剑蔡敬恒祖孙,都倒抽了一口凉气。老家伙自然也认得这些人,便附耳向姑娘说:

    “婉儿,记住,厮杀时往山海之王身边靠,爷爷难以照料你,他们太强了,爷爷自顾不暇。”

    姑娘厥着嘴,不依道:“不?他太凶恶,我不理他。”

    “保身要紧,免得我分心。这小伙子并不凶恶,只是故意装成凶狠之态而已,这种人内心不可捉摸,但侠骨柔肠,足可信赖。”

    两人在低语,三寨主已向老花子发话了,他抱拳说道:“老花子请了,请教,是助武当来的么?”

    老花子呵呵一笑,说:“非也,赶热闹来的。怎么?三寨主有何见教?”

    “没什么,咱们虽然过去积下不少过节,但今日并非结算之时,如果不是替武当助拳,特请尊驾离开,加避之情,日后当有以报之。”

    “呵呵,好说好说,说得妙,老花子不信,有人能赶老花子走路,不许瞧热闹?”

    “本寨主是一番好意。”

    山海之王突然接口道:“收回你的好意。老丈,他们是谁?”

    “请寨主替咱们引见,可好,”老花子向三寨主问。

    “理当如此。”三寨主泰然地笑笑,向众人引见了,那獐头鼠目的人,是长江水贼,叫浪里蛇河淖,岸上功夫了了,水上功夫十分了得。

    轮到老花子,他自报名号,当然这是虚应故事,人家都对他不陌生,他向山海之王伸掌虚引,说:“这位小兄弟姓山,名海,一个武林后起之秀,也许日后与诸位大有亲近的机会。”

    三寨主笑笑,说:“范某以至诚请两位离开。”

    “为什么,”山海之王冷笑问。

    “咱们毙了蔡老鬼,产除武当外围暗桩,这与诸位无关,所以诸位脱出干连。”

    山海之王哈哈一笑,说:“在下本想离开,免得碍事,只是有人不肯。”

    “谁?小狗你说。”阴司恶煞厉声问。

    山海之王拍拍大腿,说:“这两位不肯。”随之脸色一变,沉声喝道:“老不死,你骂我么?”

    “哼!骂你事小,我还得揍你呢?”

    山海之王冷然一笑,踏进一步说:“老狗!在六盘山我不知你带走的是九天玉凤,放过了你;你是来夺九天玉凤的么?”

    阴司恶煞一怔,说:“你是崆峒派的弟子?”

    “滚你的崆峒弟子,应先掌自己的嘴巴,我山海之王留你的狗命,以惩出口伤人,与掳走九天玉凤的罪过。”

    “反了!”浪里蛇大叫,叫声一出,他惊得倒退两步。

    阴司恶煞夫妇从六盘山追来,自然听到有关山海之王大闹南州的事,在五泉山力敌天下八名高手,身遭大印掌和摧心掌的暗算,仍然幸存,可见他功力之深厚。两个老家伙一听就是山海之王,吃了一惊,脸色一变,情不自禁退后两步。

    这情景,所有的人全看到了。阴司恶煞睁大鬼眼问:“你就是山海之王?”

    “半点不假。”山海之王沉声答。

    “你就是大闹兰州,力退肃王铁卫骑,五泉山力拼高手被苍龙二老与喇嘛僧暗算的山海之王?”

    “你不相信么?”

    “当然存疑。”

    “疑不疑是你的事,快掌嘴。”

    “小畜生,你未免太狂了,老夫要看看你有何惊人绝学,敢对老夫无礼?”

    一声剑吟,长剑出鞘,阴司恶煞向后略退,毒婆婆也撤剑左移,严阵以待。

    一旁的四海游龙,一直注视着山海之王的双目,神色有点惶然,心一直未定。他是被神剑伽蓝华逸云打得丧了胆的人,眼前这一双眼睛,对他有无比的威胁。他慢慢地定下了心,只要不是神剑伽蓝,他便消去了恐惧,这时踏进三步,说:“大哥大嫂退,我先会会他。”

    老花子一横乌竹杖,哈哈狂笑道:“且慢!咱们先来松松筋骨。”

    浪里蛇猛地撤下分水刺,喳喳大笑道:“笨鸟儿先飞,我先擒下小丫头。”在喝声中突然扑上。

    人影一闪“叮”一声带,分水刺飞穿林带,不知落到哪儿去了。紧接拍拍两声脆鸣,浪里蛇“哎”一声惊叫,连退五六步“噗”一声作倒。

    原来山海之王等他扑近小姑娘之际,突然截出,一棍击飞分水刺,接着赏他两耳光,将他打得满天星斗,击倒在地,人一闪,又回到原位,快,快得令人目不易辨,谁也来不及阻止,他已回到原位,冷冷地说:“你们,给我滚到草地上去,我让你们一起上,让你们见识见识,要不,就快些滚,不许在这儿参与夺人之事。没有第三条路可走。”

    四海游龙大吼一声,撤下长剑,厉声说:“小狗!你好狂,咱们并肩子宰了你。”

    老花子哈哈一声狂笑,说:“老花子陪你玩玩。”在笑声中,乌竹杖矫若游龙,是风乍起,迎头便砸。

    神剑祖孙俩,也同时撤下长剑,两下里一分,截住了三寨主和浪里蛇。

    山海之王一声长啸,短棍一扬,狂疯似的前卷,同攻阴司恶煞夫妇俩。

    林木太密,动手不便,众人慢慢向蒿草场中移,草地中草叶纷风,齐根而偃。

    山海之王木棍动处,记记不离两老鬼全身要害,硬攻硬架,疾逾灵蛇。响起一连串的罡风迸裂,与不时候发的兵刃相撞声,把两老鬼迫得步步生险,生死在须臾之间,不到十来招,便发发可危了。

    正凶狠拼斗中,蓦地响起阴司恶煞一声鬼嚎,接着“当”一声响,老鬼连人带剑飞退丈余,用手按住左肩,脸色变成死灰。

    毒婆婆厉叫一声,一照“云封雾锁”攻出,截住山海之王向阴司恶煞迫袭,剑气厉啸,功力骇人。

    山海之王冷哼一声,向斜一闪“叮”一声脆鸣,闪电似击中剑脊,剑向右一飘,木棍已光临鬼婆的右臂外侧。

    “你也吃上一棍。”山海之王沉喝。

    短木棍如果敦实,老鬼婆虽有真气护身,也绝禁不起山海之王神奇功力的雷霞一击,不折骨也将叫她大吃苦头,她赶快沉肩缩手,人向左急飘,顺手撤剑。

    “走得了?着!”山海之王续喝“嗤”一声响,短木棍摈过老鬼婆的臂肘外侧,击破护身真气的气爆声十分刺耳,老鬼婆虽末被击实,也被震得气血翻腾。

    山海之王一招得手,人向左闪,飞扑刚踉跄站稳的阴司恶煞,捷逾弃电。

    老鬼婆一咬牙,脚一点地,重新扑上,向山海之王身右伸手一振,一蓬灰色的细小针影,以肉眼难辨的奇速,漫天飞射。

    山海之王何等机敏?即使在身后向他发射暗器,也难瞒得了他,何况在身侧下手?

    他一声大吼,左手向后猛挥,人仍向前扑,一棍当胸使出。

    掌出无声无劲,但针雨全被带得向后散飞。阴司恶煞临危拼命,一剑急砍。

    剑如用砍,如不是用来砍死人脑袋,便是自己也快完蛋了,不得不用以拼自救。

    “得得”两声,剑断成三段。这是他第二次断剑,脸上立泛死灰,更为狞恶了。

    “滚!”山海之王沉喝,棍仍向前点。

    阴司恶煞全力一掌击出救命,是风滚滚。“噗”一声响,劲道相接,他手向下一垂,眼睛翻白,向后飞退丈外“蓬”一声暴响,压倒了无数小树。他不等山海之王追到,爬起发出一声长啸,往林中一钻,兔子般地溜了。

    老鬼婆的革囊中,泄出一缕淡淡轻鬼烟,也叫一声,钻入林中逃命去了。

    另一面,四海游龙被老花子迫得渐退向另一角林缘,闻啸声便回身入林,一闪不见。

    神剑蔡敬恒毕竟了得,三寨主落魂掌一把大环刀,败象渐露,也渐向林缘移,啸声一起,也溜了。

    可是小妞儿一面,局面却又不同,起初,她的剑占尽上风,狂野地勇悍象雌虎,把只拾起一跟树枝保命的浪里蛇,迫得八方游走,怒叫如雷,原是四尺余长的树枝,只剽下两尺不到了。

    小妞儿正在大发雌威,可是却无法刺倒滑溜如鱼的浪里蛇,正在怒不可遏,拼命抢攻。突然一声轻微的破空啸声传到,两枚被山海之王神奇掌力所击飞的小针,突然一闪而至,没入她腰胁和左后臂上。

    她正欲一剑快攻,刺入对方右胸下,突觉胁臂一麻,剑刚伸出,尽身力道尽失。

    浪里蛇临危拼命,身形左闪,短技全力一拂,斜摊刺来的长剑,岂知一推之下,长剑竟然被他推跌五尺外,姑娘前冲的身躯,仍向他扑到。

    他不知所以,只道姑娘要赤手擒他,手肘一起“噗”一声撞中姑娘右肘,姑娘应肘便倒。

    浪里蛇本来惊出一身惊汗,这时反而楞住了,当他神智一清时,大喜过望,虽听到阴司恶煞的撤退啸声,仍狂喜地伸手去抓地下的俏妞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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