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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珠里的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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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偶然有一天,在昆明翠湖旁边一条小巷里看到有玻璃珠卖,那惊喜劲就仿佛突然碰到多年未见的老朋友,亲切感油然而生。

    我的小学生涯是在一个偏僻的山村里度过的。那时我们全班六男五女共十一人零零散散跟其他年级插在一起上课。这样的环境,学习是无望了,玩的疯劲就日益高涨起来。

    其实成长于上世纪80年代孩子,玩儿没有太多花样。几颗晶莹透亮、花花绿绿的玻璃珠,几乎就囊括了我们童年的所有苦乐酸甜。

    玻璃珠的玩法没太多讲究,只要有块床板大的空地,在上面抠个小洞出来,再喊个对手,就是一场龙争虎斗。个中滋味非亲身经历不能体会。

    那时的孩子鬼精,颇有商业头脑,只要玩了一段时间,自信已掌握了精湛的技术,就想着法子避过师长偷偷赌起输赢。那种玩法、那种刺激,绝不亚于今天的炒股,沉沉浮浮,朝进晚出,时而“腰缠万贯”时而“身无分文”后来输赢多了,赢家一个人用不了那么多,输家又没珠子再玩儿,于是交易就产生了。记得最多的一次,我一天赢了三十多个玻璃珠,再以每个一毛的价格返销给输家,那个星期下来,我一共赚了五块多钱,沉甸甸的揣在怀里,不知如何是好——当时家里每周给我的零花钱,也不过就五毛而已。

    那五块钱及其来历,到现在也没向家长交代过。揣了很久之后,我用它买了全套的三国演义小人书,剩下的则全用来进货购买珠子,偷偷做着生意。到读完小学时,俨然成了赫赫有名的珠界大亨。而在此期间,我陆续拥有了武当山传奇、封神榜、太平天国起义等套装或单本小人书,令多少伙伴看了眼羡。

    孩童时代因疯玩玻璃珠影响学习,没少挨家长老师责骂。不过在这小小江湖里边领悟到的东西,却是他们所无法授予的。比如在这江湖里边,我们有个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爱护弱者,绝不向新手开战;比如得遵守游戏规则,人生是一场大型游戏,只有懂得遵守规则的人,才有资格去玩个痛快。这个道理,大约就在那个过程中明白的。而回头想想,光阴随着玻璃珠滚的岁月,生活如此简单,却如此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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