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冀东平原的一个乡村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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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壁青砖为衬,涂以灰泥,厚约七八公分,常年烧制,已和砖融为一体,呈青绿色,三十几年不曾剥落。四壁不同方向留有拱形门洞,分层设置,高可容人直立,宽则仅容人通行,为出入砖的通道。每孔窑窑顶北侧各有两米多高的烟囱,点火后浓烟滚滚,蔚为壮观,烟柱常飘行百米不散。底部正南方留有大型拱门,形似南方乌篷船,阔可进车,是土窑重地,有专人负责装填燃料,观察火候。儿时秋冬之交,我们常在拾柴间歇挖制小窑,构造与土窑相似,个头就要小多了。先选取土质较硬的沟棱,从底部横向掏一二尺深洞,再向下深挖,沟棱顶端用木棒轻轻戳个圆形通风孔,这项工作多为心细伙伴担当,力气小戳不透,力量太大窑面崩塌,整个工程会前功尽弃。挖制成后,拣些柴草,上敷些干牛粪,生火后捉些蚂蚱、小鱼,运气好还能捉到田鼠,用小棒穿了,在通风孔烤成金黄,味道自不必说,只是常挖坏沟沿,惹大人们咒骂。

    这便是土窑,撑起村庄天地的土窑,烧制了整个村庄却遗弃村外的土窑。

    春三月、冬三月是农人享受田园之乐的大好时日,土窑也多在这时热闹起来。秋收结束,取土制坯,冬春烧制。窑工为各生产队按人头派送,除少数几位司炉封窑的老人外,多为精壮汉子。父亲是村里八大金刚的老三,自然在出工之列。整个冬季,我便坐在父亲的筐头里往返于村庄与大窑之间。因建窑、制坯都就近取土,大窑周围除东西通道外,其余尽为洼地,有的坑深可三四米,立于坑底,更感大窑突兀。为解缺水之忧,窑周开有水井三眼,没有井台,内壁青砖砌成,常有绿色苔藓经冬不枯。井边放置拴有长绳的吊桶,有时可能有一把装有长柄的铁勺。水井多建在洼地,夏季涨水,井口常被淹没,水落时,常有鱼虾、青蛙滞留。我便不断地用铁勺打捞,运气好时,能捞些小虾或船钉、麦穗一类的小鱼。而今三口井都已淤平,不见痕迹,想必当年冬眠的青蛙再也不能醒来,每次思及,常惴惴不安。

    前些年雨水较勤,窑边深坑尚有积水,经冬不干,春夏多生芦苇,森森然,生出几许神秘。曾有传言,某地窑边深坑常有羊狗神秘失踪,一放牧人赶几只黄牛到此饮水,一牛饮水后,久立不动,近前才发现,牛犄角上有两条碗口粗的触角盘绕,遂套上群牛向岸上拉,周折了一个上午,从潭中拉上一鲇鱼精,长十来米,重两三千斤。又有人说,有南蛮子善憋宝,到了一处窑地深潭,觉得有金光闪动,便捉了一只燕子,用火烤熟,沾上香油,用红头巾系了在潭边垂钓,不久潭中探出笸箩大小的guī头,知来人道行高深,口衔珠宝呈献,南蛮子取了宝物,并未加害巨龟离去。听了这些故事,我再不敢靠近深坑,恐招惹精怪,钓鱼时更不敢用红头巾系上燕子肉,恐惹恼龟仙。近日有事回家,路经大窑,深坑干涸,已被人整为麦田,颇有沧海桑田的感触。

    弟弟小我几岁,小时他常常到大窑看民兵打靶训练,而后和伙伴们用小刀挖射入窑中的子弹头,虽多空手而归,但在窑壁上留下大小不一的深坑,成了兽穴鸟窝。窑体虽高,但柴草茂盛,驴马不能攀高,登高割草,恐多生危险,更显得葱郁。这便成了山羊的乐园,无论大小,窜上跃下,异常敏捷,土屑砖块不时落下,而毛发未损,常让小弟瞠目呆望。小弟无知,也学山羊跳跃,不慎跌断了胳膊。

    而今土窑已近迟暮,拱门坍塌,内壁剥落,如老人卑微无语,独对夕阳,成为平原上突兀的记忆。

    关于土窑我们还能知道些什么,空闲时我们常常登上去,然后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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