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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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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钟已指向深夜10点45分,儿子已经在吵着要睡了,他仍未回。虽然在心里早已计算了n次他的行程,吃完晚饭要去医院看望一个同事的父亲,再开车回家,不论怎样,这个时间也应该到了,可是,他去哪儿了呢?

    还是不管了,儿子整晚都不高兴,连哄带劝,还要完成临睡前的一系列工作,我早已使出浑身解数,感觉有些疲惫不堪。

    陪儿子一起睡。虽然天还不算凉,但宽大的被子裹在身上,舒服的让人不想睁开眼睛。隔着被子,儿子乖巧的嵌在我的怀里,下颌紧紧的贴在儿子的头顶,心底里倍感充实和温暖。

    一觉醒来时,习惯的伸出手摸一下身边,空荡荡的,他还未回。

    不知道是几点钟,也不想看表,怕看了表更添担心,怕再也睡不着。

    辗转反侧,周围一片死寂。偶尔会有轰隆隆的火车从窗外经过,只是火车过后的寂静压抑的让人想哭。

    这样安静的夜里,听得到自己越来越快的心跳,听得到儿子均匀的呼吸,听得到楼道里传来的哪怕一点点细微的声音。眼睛干涩涩的,有些疼,脑海里却出现了很多很多不愿想不愿看的画面。是不是喝太多酒出了事?是不是和朋友打牌忘记了时间?拼命压抑自己不许想太多,要赶快睡着,不然明天怎么办?还要送儿子去幼儿园,还有很多工作需要却脑筋。还是不想了,用被子紧紧的蒙住头,想继续睡,却仍睡不着。

    想起那年,他和几个朋友一起去吃饭,许久未归。接到电话时,已是午夜,电话那头他的朋友吞吞吐吐,我的心一点一点的沉下去。顾不得夜已深,路又偏僻,我像疯了一样奔上早已是空旷的大街,看着自己的影子在昏暗的路灯下长了又短,短了又长,心里却早已是惶恐不安直到好不容易找到一辆出租车,却才想起,匆忙中忘记了问到底是哪家医院。

    摸出手机看看时间,已是凌晨一点了。

    打他电话,无人接听。心里一紧,那些画面又一下袭上头脑。怎么办?!或许快到家了,不必接听?!或许压根没有听到?或许有事,不方便接听?越想越多,越想越紧张。继续拨他同事的手机,漫长的拨号音响了有一个世纪那么久,心好像已悬在嗓子眼上,不敢跳动。手机终于接通了,卡拉ok的声音吵的耳朵嗡嗡直响。那一刻,心一下子落在肚里,整个人也顿感轻松。

    只要他没事,我就可以踏踏实实的睡个觉了。闭上眼睛,心却仍然无法平静,几乎有些缺氧似的眩晕。闭着眼睛数羊吧,一只、两只直到数完羊,剪完羊毛,卖了个好价钱仍是睡不着,耳朵一直竖着听着门外的动静,每一点细小的声音,都会引来一阵慌乱的心跳。听着楼道里一个个晚归的人走进一扇扇等候的门,想着她们那颗牵挂的心终于可以踏实下来,心里就不禁嫉妒起那些同样等待的家人。

    索性起床,趴在阳台上向下张望,心不禁咚咚的狂跳起来,那辆熟悉的车子早已停靠在楼下的空地上。

    慌忙跳上床,找最舒服的姿势躺下。听着那熟悉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心也慢慢的平静下来,直到那悉悉嗦嗦的开门声传来,我缩在温暖的被子里闭上了眼睛。

    我知道,今晚,总算可以睡个好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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