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李氏在下面早已是泣不成声,根本不敢朝台上望去,知画和徐嬷嬷一左一右扶着她,有心想扶着她离开这明风楼,可李氏哪里愿意离开?杜子悟也是双目赤红,轻轻走了过来,将李氏拥进怀里,默默的摇头叹息。
而四房找回来的那位红裙丽人,也就是自称是真正杜飞鸢的那位小姐站在一旁,望着杜子悟夫妇尤自垂泪伤心,有些手足无措,再看向台上的宜儿,眼中就有无法掩饰的妒火怨恨,从她出来与杜子悟夫妇相认开始,直到现在,杜子悟夫妇甚至根本就没有拿正眼看过她一眼,他们满腔满肺的心思,从头至尾都是落在宜儿的身上在!凭什么?她才是他们的亲生女儿,可那个冒牌货,不仅借着她的身份享受了多年的锦衣玉食,甚至是就连她的父母,到了现在,依旧只知道注视着她,关心着她,牵挂着她……就因为这个冒牌货,她被李氏指责假冒,被她那弟弟推到在地还直骂她是坏女人……她心不甘,她哪里能接受眼前的这一切?
她的确是妒忌宜儿,她妒忌她抢走了原本该属于她的一切,但是更多的是愤怒,她恨不得现在就执一把刀,冲上去,将宜儿千刀万剐,是以当她看到宜儿被两个嬷嬷按伏在了长凳之上,那一人多高的刑杖从半空中落下,发出“啪啪”的闷响,打在宜儿臀上的时候,她心里有一种解气的畅快,一种疯狂的欣喜。
“不要打姐姐,不准打姐姐,你们这些坏蛋,我要打死你们……放开,你放开我,放开我,坏蛋,坏蛋,你放开我……”
杜昱在卞嬷嬷的怀里拼了命的挣扎,只是他终究才不过两岁的孩子,哪里又挣得动?他歇斯底里的叫喊,声音也便越来越低,到最后仅剩下哇哇的大哭声,以及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姐姐,姐姐……”
宜儿咬了牙,并不吭声,任凭那刑杖一下下的捶打下来,钻心的疼痛让她有一种随时便会昏死过去的错觉,她不禁在想,或许这次的劫,她是真的熬不过去了!
宜儿并不怕死,死有的时候,又何尝不是一种解脱呢?只是在这世上,她还有牵挂,她还有不甘。她在想,只要她能抗过这一百板子,到了京兆府衙,一切便可迎刃而解了。
四房和杜晋瑶只知道将她送上公堂,一顶冒充皇室的大罪扣下来,她是必死无疑,绝无幸免的可能,只是她们不知道,那京兆府尹乔川本就是姜宥的人,只要进了京兆府衙,她便可以肯定乔川是绝不会为难于她的,到时候待姜宥回来,必能相出办法救她出来的。
关键就是这一百板子。
宜儿之前听说,这内院里行刑,也是个讲究门道的技术活,同样是十个板子,可以打得受刑人口吐鲜血,五脏六腑皆被震烂震碎,一命呜呼,也可以打得人看上去皮开肉绽,触目惊心,实则却只是一些皮外小伤,养养便能无碍的。
而这两个行刑的嬷嬷事前必然是受了杜晋瑶的提点招呼的,宜儿心里清楚,对这一百板子,她是不抱任何侥幸的。
所以说一千,道一万,她即便清楚乔川不会难为她,反而会千方百计的保住她,可只怕她终究是没有熬到送京兆府衙的命了!
才打十三板子,宜儿觉得她已经承受不住了,脑子里有些模糊,嘴中有一股浓烈的腥味,她是死死的咬牙闭唇,这才没让嘴里的鲜血流出,只是她还能坚持多久?一板子,五板子,亦或是十板子?
迷糊中,有一个人甩开了拉住她的几双手,几步冲上了桐台,不顾一切的扑在了宜儿的身上,替宜儿挡住了随后落下的刑杖。
“岂有此理?将那贱婢给我拉开。”
杜晋瑶是高声的叫骂,宜儿艰难的回了头,见是银谷,红肿着一双眼睛,死死的抱着宜儿身下的长凳,像一头护犊的老鹰,展开了双翼,将宜儿护在了身下。
那两个行刑的嬷嬷过来拉银谷,拉不动,就去扳她的手,这丫头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力气,手被扳开了她便不要命的挣脱了又去抓了长凳,再被扳开,再去抓了长凳,如此反复几次,这两个嬷嬷却有些无计可施了。
宜儿勉强露了一丝笑容出来,轻声道:“傻丫头,快闪开,这里没你的事。”
银谷倔犟的摇头,看着宜儿嘴角溢出的血丝,毅然道:“小姐,你别像赶溅泪惊心两位姐姐一样的赶奴婢,奴婢不走,奴婢死也不走,你就让奴婢替你受了这板子吧,之后小姐若要怪罪,要打要罚,奴婢都甘愿受了,只求小姐现在不要赶奴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