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微公主性子活泼,话又多,叽叽喳喳的说过不停,不过她身份在那摆着,旁人自不敢说什么,宜儿喜她天真明媚,却对她三言两语就将话题扯上襄王杨铣的意图甚是头疼,好在窦苒聪慧,人看上去文文静静,却总能一张口就将话题又扯回到宴席上来。
不夸张的说,这宴席上的夫人小姐,任何一个的身份,也绝不会比青湘侯府出来的众人低,是以很多人起初看过来的眼神,或多或少都有些轻视鄙夷的成分,后来杜晋瑶入了华阳郡主的眼,众人心知肚明,这怕就是将来的宁国公府世子妃了,所以对杜晋瑶乃至魏氏的眼神便变了,只是也仅仅是限于四房而已,对其他几房,轻视鄙夷的神色依然如故。
而如今,明微公主竟对宜儿格外的热情上心,不禁又令众人心底的念头转了几遍,更有知情人偷偷透露出云平长公主要收宜儿做干孙女的事情,众人这才颇有些诧异震惊,对宜儿和李氏也相对热情了起来。
只是对明微公主表现出来的热情上心,宜儿心知肚明,不过是想打听她和杨铣的事情罢了。她到没天真的认为就这么见了匆匆一面,明微公主就会对她如何如何的投缘喜欢!
当然了,除开明微公主之外,宜儿也有些敏感的发现,坐在主桌上的襄王妃袁氏也频频的朝她望来,对此,她是真的有些头疼了,心想莫非当时在水澜亭上,恰好被袁氏看到了?可是她仔细回想,当时在亭子里,她和杨铣只是随意的说了几句话而已,并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啊。
事实上袁氏的目光到不是纯粹的敌意,那眼神复杂,可也正因为这复杂的眼神,更让宜儿有种芒刺在背的感觉。
好不容易下了席,桌椅餐具被撤下去后,华阳郡主来了兴致,让人将水榭收拾出来,上了藤椅茶几,合着几位夫人小姐就在水榭里吃茶赏荷起来。当然,那些性子活泛,坐不住的小姐,也没人拘着,院子里搭了戏蓬,各处的亭榭楼阁更是都有专人侍候,以供各家的夫人小姐游园时乏了可作歇息。
宜儿并不喜欢听戏,她人本娴静,上午又在院子里逛了一圈,这会到不想再出去闲走,便陪着李氏在水榭里吃茶说话,李氏拉了她的手,轻轻拍了拍,道:“你啊,年纪轻轻的,就是太安静了,我们这些老婆子说说话,你在旁做什么?去吧,去听听戏也好,逛逛院子也罢,小姑娘就该有小姑娘的样子嘛。”
宜儿抱着李氏的手撒了回娇,最后才在几个夫人的哄笑声中起了身,正要行礼出去,却见一个老嬷嬷走了过来,对着鞠了鞠身,道:“请问可是青湘侯府杜三小姐?”
宜儿一怔,这嬷嬷她当然认识,之前一直是站在华阳郡主身后,近身侍候的,当下不敢怠慢,忙着回了一礼,应了声是。
那嬷嬷道:“我家郡主想请三小姐过去说说话。”
留香水谢占地本大,光是西榭这边,水亭便有三个,华阳郡主所在的是最靠碧荷池中央,最里面的那个亭子,而李氏自忖身份,所以选了最边上的亭子坐了,两个亭子中间还隔了一处水亭,到是根本没注意华阳郡主那边出了什么事,竟让嬷嬷过来请宜儿过去说话。
这嬷嬷姓胡,乃是华阳郡主身边极为得力的嬷嬷,宜儿跟着她,进了水亭,规规矩矩的上前对华阳郡主行了礼,请了安,目不斜视,不卑不亢,到有一股难得的大家闺秀的气度。
华阳郡主当即就在心里暗暗赞赏,叫了起,然后才道:“我听说初十那天在乔府,你落了水,最后是母亲救了你?”
宜儿这才定了神,道:“当日多亏长公主殿下,小女方能化险为夷。”
华阳郡主又道:“我还听说母亲她老人家很喜欢你,要收你作干孙女,可有此事?”
宜儿道:“长公主殿下心慈,见小女狼狈遭难,心中自然怜悯,当时也不过她老人家心中有感,一句戏言而已。小女身份低微,哪里配得?”
华阳郡主点了点头,却还没说话,坐她身边的杜晋瑶就笑着道:“郡主是有所不知,我这位三姐姐,却是个苦命的,一岁的时候就被拍花子拐了,三年前才被大伯和大伯母寻到,幼时怕是遭了不少罪,于闺阁礼仪上,就难免勉强了些。当日得长公主殿下相救,估计是既感动又高兴,所以一时说漏了嘴,以致现今闹得满城皆知,也是情有可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