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不是还没吃饭吗我请你吃,那体贴于是再不敢忘怀。
顾若河自己想问的话没问出口,却得到并不那么称心的答案,心里难免有些失落,恹恹“哦”了一声。
元东升却一向是体会不到她这些小心思的,两三口吃完自己的份就要去洗碗。顾若河固然不太痛快,却也知道做饭的人不洗碗的道理,抢着跳进厨房去,元东升倒也没阻拦她。
只是她洗完碗出来,才发现就这么点功夫元总裁变魔术似的已经在沙发前摆好了一个装了半盆水的木盆,见她出来就指着那木盆道:“洗干净脚,水擦干,然后给你上药。”
顾若河目瞪口呆。
几秒钟的时间,元东升已经皱起了眉:“发什么呆,还不过来?”
“不是……”顾若河纠结地往过走,“正常的总裁会做这些事吗?元总你真的有点……”
崩!人!设!
白她一眼,元东升将她拉到沙发上坐下:“你要是肯乖乖去医院,我还用这里给你当牛做马的?”
羞愧之心爆棚的顾若河今晚第一次觉得自己确实应该去医院!
可她泡着脚的期间,元东升将买回来的药和棉签棉布一一摆在茶几上,坐在旁边耐心等着她,她内心那点羞愧立刻就被冲散的无影无踪了,得意洋洋想没去医院真是今天一整天做的最对的决定,两个人互相擦擦药你碰碰我的小手我捏捏你的小脸什么的……
结果确实是碰了。
然而从头到尾都是棉签,唯独遇到几个比较大的创口用棉签擦完药后元东升会使手给她缠一下棉布,然而他无论动作还是表情就仿佛他触碰的对象只是一块没有美色也没有温度的医用硅胶。
顾若河绝望地想,他果然是我对毫无意思吧……
而等她自己终于从美色当中清醒才突然反应过来:“包成这样我一会儿回去怎么洗澡?”
元东升抬头淡淡看她一眼:“这么晚了你回哪去?晚上就住在这。”
顾若河再一次抱紧了双臂。
元东升懒得理她这时不时的戏精上身,自顾回房去拿了一套明显又是全新的家居服以及毛巾给她:“洗澡就别想了,没受伤的地方自己擦擦干净吧。”
看着那套明显是小姑娘穿的家居服以及淡蓝小花的毛巾,顾若河十分识时务省掉自己行李箱里其实有睡衣和洗漱用品这种话,但……她忽然低头看一眼十分合自己脚的棉拖鞋,脑海里猛然生出几分警醒,望向他有几分迟疑问道:“你这是在……跟谁同居?”回忆一番又觉得他这屋里实在不像有第二个人居住的痕迹,改口道,“还是你……女朋友之前住在这里,现在已经搬出去了?”
她讲到“女朋友”三个字的时候,不可避免的发声有些困难,生怕下一秒这种试探就要被人落到实处。
元东升却没好气白她一眼:“刚才还口口声声说我是钻石单身汉的是谁?”
可现在回头想想,她确实从没有从任何地方明确得知过他是单身,与其说她是笃定之下说那样的话,倒不如说她只是潜意识里愿意这样去想他而已……顾若河咬着嘴唇。
元东升叹了口气:“都是给元嫣准备的。”
顾若河惊讶地抬头。
“其实书房原本不是书房,是一间客卧。”元东升叹了口气,在她身边坐下来,“你大概也猜到了,我家家庭情况比较复杂,她和旭日……很多时候不太愿意回家。我一开始搬来这里住的时候,想着旭日偶尔可以过来住一晚,后来等元嫣上大学了,你们学校离这边不太远,我又想她周末也可以过来住。后来发现那间房放在那里只能积灰,才索性改成了书房。”
他寥寥几句,其中含义顾若河却听得很是明白了。
他希望元旭日偶尔过来住,元旭日大概没有来过。
他希望元嫣过来住,元嫣大概也没有来过。
他准备了卧室,买齐了东西,结果都是白白准备。
他喜欢在沙发这块办公,大概之前卧室还是书房的时候就已经养成这样的习惯。
顾若河闷闷道:“我讲元旭日和元嫣的坏话你会不会打我啊。”
元东升一怔过后失笑:“没你想的那么可怜。”想了想他道,“他们俩心里对我是没什么的,从小家庭环境影响习惯这样了吧,而且你多多少少应该也了解,他们俩都想要在事业上有所成就,但我又早早站在了这个点上,所以两人大概都憋着一股气,各种意义上都暂时不想跟我牵连太多。”
“到底是什么样的家庭环境影响?”
顾若河用再自然不过的语气问出这句话。
如果是正常那个双商都在线、通人情知进退的顾若河,谈话到这样的地步她绝不会再追问下去。
如果是今天以前的顾若河,就算她内心深处对于元东升关心情切,她也同样不会追问下去。
但偏偏她却是今天的顾若河,而今天的顾若河被元东升一连串的行为宠的一时之间忘记了人情与分寸,满心只被想要更走近这个人内心的冲动所驱使。
元东升呢?
元东升在先前两个人上车的时候,顾若河满眼温柔跟他讲“我不了解很多方面的你”、“我了解那个疼爱元嫣的你”的时候就脱口想要跟她讲的话,到这时终于平平淡淡讲出口:“他们两人还小的时候,我的确是有黑道的背景。在我……大约十几岁的时候,我对未来没什么构想,理所当然认为自己未来会成为统领很大一方黑道势力的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