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盛夏之夜没有一起清风柔和,燥得难受。
废府用来宴客的望月楼,奴仆进进出出,,响午过后到此时,已经忙碌了好几个时辰,将这差些被遗忘的楼里里外外整理好几遍,以便确保一尘不染,宴席该准备的器皿也都摆设得整整齐齐。
如此整顿下来,这原本毫不起眼的望月楼也是染出雅味不俗来,不过相较于五王爷他们那些府邸相形惭色,显出些许寒酸简朴。
京城中谁人不知最冷清最令人瞧不起的莫过于这废王七王府呢。别说内府,光是从门外,半分王爷气派还真瞧不出。
要说不同于这些的,当属望月楼正厅之中那耀眼夺目的唯一了,忙碌的奴仆无不偷偷斜眼端睨由凤小主最近的贴身侍女冰星和冰貉亲自抬着进来,摆放在七王爷身旁位置的珍珠软椅。
若不是亲眼所见,他们当真不敢相信这废府里,竟还有这等值钱东西,看那大小不一,圆润而成的温柔光芒,在看看清一色的珍珠,不识货的他们也能瞧出随便一颗也价值连城,更别说是一整张软椅了。
可想而知,七爷是有多么宠这个只闻其声,只嗅其香的神秘凤小主。不过,也不能说这软椅是凤小主的,毕竟今天宴席的主人公乃是当今圣上亲自钦赐的舞姬,有可能这软椅是要给那舞姬的。
夜色渐墨,星辰点缀,今夜的皓月异常皎洁,朦胧了一整片大地。
望月楼一切准备妥当,灯火通明。
宴席早就已经坐满了人,不知是什么风,吹来了几位王爷,此时正在宴席的显眼位置上安坐,谈笑风生。
“王爷到!”
随着总管一声洪亮唤响,深色衣袍的赫连苍穆面色从容,嘴角似笑非笑缓缓踱步而来。看似面无表情,实则怎么看都是温润清雅。
走入望月楼,赫连苍穆目不斜视直接安坐主位之上,这才淡淡扫过几位王爷和一些闻风而来的‘贺喜’大小官员。真是难得。
若是别位王爷府上,本就是门庭若市,造访之人多如过江之卿也就不足为奇,他这废府可是几年也难有人上门,这不,前段时间他自个儿都发现大门边都结了蜘蛛网了。所以他对今夜这局面,真是好不适应。简直受宠若惊。
大手一挥,无人再交谈,全都屏息望他。
“今夜承蒙几位王爷和朝中大人亲临,可真令寒府蓬荜生辉,若有任何招待不满之处还望诸位海涵。”面色扫过微笑五王爷,清高高扬下巴冷笑的八王爷,还有笑容满面的十王爷,在扫过众位不熟悉的官员,他目光才落入那夺目珍珠软椅,却未再开口,双眼微微一眯,手轻抬支撑着额头抚了抚,竟是慵懒的好似闭目假寐。
宴席众人面面相觑,大有不解之意,不明白他此举为何。
几位王爷面上有些挂不住,空气中气氛顿时陷入僵直诡异。
赫连萧然眼神一沉,嘴角勾出一丝冷哼,一边的八王爷赫连冰轩从鼻子哼出不屑,暗暗冷言:“给他几分面子他还开起染坊了,真是令人贻笑大方,面子可真是大啊。”
“八哥,话也不是这么说,七哥性子本就是如此,你又不是不知道。”赫连子明撇撇嘴解释。
“你懂什么!傻不拉叽的蠢东西,想逞能或者想支持他你就别跟我们坐一块,一个废物一个没用傻瓜,你们还真能凑成一窝。”刻薄的话毫不遮掩从赫连冰轩嘴里戳出来,直说得赫连子明脸色青红交加,待要反驳,一道缓缓的沉稳笑声打断了他们,“各位请便,废府没有什么琼浆玉酿,也没有五湖四海美味,只余一些家品糕点和水果,实在抱歉。”
懒懒举杯,众人也不好说什么,凭借他这废府名声,能开出这一个宴席已经出乎意料,更别说奉上这一些不俗的宴品了。
举杯同庆,如此兴师动众就为了一个皇上送来的舞姬,众人已有些议论沸沸,更别说如今还有诸位王爷和官员前来,表面上是来欣赏舞姬,实则奴仆们私下议论,此举一定有非凡意义,而王爷似乎也有意如此,更有收了这舞姬的趋势。
难道真是皇命不可违?他们就不得而知了。
思及此,许多聪慧的人便觉得这简单的宴会,不简单啊——
就在赫连苍穆开始同几位王爷和官员寒暄之际,一阵落玉满盘般的轻缓节奏脚步声由外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