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都希望维持现状,钟正阳想安安稳稳地当他的人大主任,刘成家希望顺顺当当地明年接政协主席,都有可能是发贴者,反而目前江城官场的搅局者不应该是黄元洪,虽然他喜欢也擅长用这种奇招。
但是未必!
有的时候,如果黄元洪觉得不下重手不足以让省*委下决心,逼迫一位人大主任换位也很罕见,所以黄元洪也可能使用绝户计,预判省*委的判断,认为这个贴子一发,省*委也会分析到可能是钟正阳和刘成家,进而对这两人的政治品质进行否定,最终黄元洪受益。
那有没有可能仅仅是最近的一位“受害者”发泄不满,是自己想得太多了?
比如因为手机铃响被姬中恒从会场命令出去的官员?或者其它原因对市*委书记不满的人?
“你发什么呆?不会是你干的吧?”
杨中看叶三省表情古怪地沉思,好久不理他,生气地随口问。
“刚才说到哪里了?对不起,杨县,我突然间想到了别的问题。”叶三省一惊,赶紧故意装懵问。
“官不聊生!”
杨中用力地说。稍微坐直了一些。
“这跟我们无关啊。反正这种事,就是一两天的热度,再热,据研究,也不会超过一周,况且有宣传部专门对付。”叶三省笑道:“杨县你想讨论姬书记是不是真把大家弄得鸡飞狗跳,压力巨大吗?”
“我站姬书记这边。整个江城的工作作风的确应该整肃一下。当初周书记就是忽略了这一点,所以自己跳得很累,大部分人倒坐在旁边看笑话,政府工作不应该这样。”杨中冷冷地说,“我时刻在关*注这个话题,现在有一个投票,支持‘官不聊天’的人占了百分之七十多。”
“网上投票的人……这个采样不广泛,如果要求我们政府工作人员去投的话,这个百分比绝对降下来。”
“叶书记,如果你的意思是网上投票的人都是普通老百姓,那我们更应该听听老百姓的声音,而不是坐在办公室吹空调。”
杨中板起脸,严肃地批评说。
叶三省赶紧道歉:“对不起,我错了。表达有一些不……杨县,我倒觉得姬书记这下出名,连带我们江城也一下提高了知名度,是好事啊。说不定省上也会表扬姬书记的。”
——叶三省这两天自然也是时时在关*注这个讨论,虽然热度不减,但已经不像前面那样飞速攀升了。
“这样想,说明你的政治敏感度很强,能够跟上省*委的思路。姬书记肯定也想明白了,所以这两天并不反应激*烈,宣传部那边删贴好像都停止了。好了,我们不说远了,我们想一下,这个‘官不聊生’的讨论,会给我们带来什么样的影响?”
叶三省沉默。
心里有些得意:跟上省*委的思路?姬书记不生气?自己就是早想通了这些才敢提这样将计就计的建议的。
可是杨中的问题有点大,他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接话,该从哪方面回答。
“就说对我们的工作作风,对我们的文化水城,或者对我们整个文化县有什么影响?”
杨中追着提示。
“我想呢,姬书记会在这个讨论中得到公正的评价,省*委会肯定他的作法,姬书记会因此继续加强工作作风等方面的整肃,这样的话,经济工作会暂时性地……不像从前那样重视,这应该不算工作重心的转移吧?只能算是暂时性的,阶段性的,那么,对文化水城这种项目,姬书记,可能……不忙,我听我以前的教授说过一个段子,就是95年吧,诺贝尔经济学奖的获得者,名字我记不得了,他在几年前离婚的时候,妻子什么要求都没有提,只说如果他在五年内获得诺奖,她就分一半奖金。得奖者认为妻子的标注荒诞而缥缈,就答应了。谁知道距离跟前妻的约定还有50多天,他真的得奖了,只好把奖金分了一半约妻子。而他获奖的主要论点是:不可能准确判断经济发展形势和预测其效果。”叶三省笑笑,“所以我们现在坐在这里预判姬书记和江城以后如何,是不是有些太自以为是了?”
杨中也笑了。
笑容慢慢变成苦笑:“计谋识破有时候比计谋失败更令人难堪,现在这个文化水城几乎无人不知,我们喊了这么久,连一个成熟的方案都没有拿出来过,完全停留在嘴上和会上,有时候,我还真佩服上个世纪那些动辄拿出近亿元,那是倾家荡产的钱来购买央视黄金广告时段的商人,敢赌敢赢,我们这些小官小吏,徒有雄心却无豪胆,只有坐在这里哀声叹息。”
“也有赌输的,还多呢。试看昔日富豪榜上的英雄,而今何在?”叶三省安慰说,“在赌博中游泳的人,必将在悲哀中沉没。我们不是不敢赌,而是我们责任重大,不能轻易决策,要对党和人民负责,对文化一城的老百姓负责啊。”
“你也想了这么久了,总该有点法子吧?”杨中问。
现在轮到叶三省苦笑了。
他早就知道被杨中召来逃不过这个拷问灵魂的问答,嚅嗫着说:“只想到一点。”
“说来听听。”杨中感兴趣地坐了起来。
【作者题外话】:这部小说的风格偏于写实,所以一些小白的情节就放弃了,虽然很可能会爽。但是本文的细节基本上来源于真实的生活,经得起推敲。很多事件和项目,都可以在搜索中找到原型,但经过了艺术加工。所以叶三省的提拔不会非常神奇,为什么不可以等待一下呢?他还很年轻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