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叶三省认真倾听,感觉明月村有它的偶然,也有它的必然。比如它有明月窑,正好有艺术家来寻找,这是一个很重要的契机。相比之下,自己搞那个宝来村艺术村,基本上算是无中生有,平空变出来的,主要靠自己善于学习和利用,不停地更改方案,提升构想,不然也就是一个高档的农家乐。
一念及此,自豪感油然而生。
跟着新村民,老村民和职业经理人等从各个方面向文化调研团讲述这颗西川明珠如何从一个平淡无奇的乡村,成为国际知名的乡村振兴代表,获奖无数,大家听得兴味盎然,叶三省敏锐地感觉到杨中情绪松驰下来,似乎没有刚才那样全神贯注。
两个小时后,文化调研团开始向几位代表提问。
杨中一马当先,再次锁定老村长,请他详细讲述当初如何克服困难修路,以及如何转到艺术村上。
老村长不觉得累,兴致正好,也希望有这样认真的听众,立刻说起当初缺钱,除了村民自筹,镇上县上给的,还有老大一个缺口,然后他就每天起床后,处理了村里的事,就立刻找司机小胡跟他进城,随手摘把菜或者带点土特产。
小胡当时开的面包车,是村里唯一的交通公司,收费,一元钱去镇上,要凑够七八个人才走,但是我是唯一坐车可以不给钱的人,一是我没有钱,二是小胡体谅我,知道我进城是去叫化子讨口,所以他不仅白送我还要给我干活帮我撑场面。
我们就走那些有点关系,以前开过会拉过关系或者跟我们村有点七转八拐的渊源的人和部门,反正厚着脸皮去求他们,耍无赖吧。那时候人也好,不像现在,你连门都进不了,穿着差人门卫就把你拦在外面了。那时候我们是直接就去找去他们局长。
局长一看我们,他大人大量,自然要笑脸相迎,还要假装关心地问寒问暖,我就立刻赖上去,说修路差钱,然后向他们讲述我们的具体困难和决心,反正最后他们都会立刻叫会计过来取钱,中午还要管我们一顿饭。那时候财务制度不是这样,我们也没有转账的账号,都是直接取现金,我打个收条就是,一般一万五千,最多一次拿到了三万元。全靠我这张厚脸皮,把三十多万修路款凑齐了。
当然,我也没有给他们吹牛,路修到一半,我就请了那些支持我们的单位全部来明月村,他们看见我们全村人的劳动力不要工资只吃饭就全部上的场景,很感动,觉得我们是干事的人,又认真核查了我们的账,纷纷表示要继续支持我们,当场又捐了一些,那些我正好用来买雷竹,用来做茶山。
那个雷竹,从福建引了几十株回来,一般要一两年母竹才能够移植做种,这下有了钱了,我灵机一动,这样竹生竹太慢了,我干脆一次性从福建进了一大批,飞机运过来,一下就栽了几十亩,这下就成了我们的支柱。然后是茶山。
杨中看老村长越说越高兴,话题开始跑偏,赶紧又让他说从普通的乡村转到艺术村这一节。
叶三省一旁看着听着,想着,心里有些担心杨中受了启发,在文化水城上孤注一掷,也像老村长那样到处找钱,然后狠狠地砸出一个文化水城来。可是,文化水城硬砸应该是能够砸出来的,可是收益呢?不能光为了政治利益而让文化县背上巨大的财政赤字吧?这可是周仲荣都不敢下决心做的事,他只希望老领导千万不要冲动,把文化县这辆大车往火车头上套。
中午在村长家吃了柴火鸡,一行人打道回府。
到了江城,叶三省说他就在江城下,车还在江城,明天自己开车去文化。
结果中巴车出了高速公路,跟着叶三省下车的还有四人,自然有招商局长詹晓宇和文化的财神爷文通公司董事长赵鸿。
叶三省反应过来这些都是老油条,知道自己肯定要这样要求,就等着自己先说。打车的时候,詹晓宇说他跟叶三省一路,两人一起上车,在车上,詹晓宇说他的车没有开回来,叶三省赶紧说明早我来接詹局,詹晓宇哈哈大笑,说叶书记耿直,那明天晚上我们在文化约个酒,实际上,我们早该好好喝一个了。
结果第二天他们也没有约成酒,虽然晚上也在一起喝酒。
第二天上午各自处理离开两天耽误的工作,这是徐兰特意留给他们的时间,也是让他们思考的时间,下午,一伙人全部在县政府会议室召开这次调研总结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