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来,刚想伸手抱它,猫突然把头一扭,赌气似地跳下床去了。
沈易一怔,有气无力地笑了一下。
苏棠疼惜地瞪他,“你看吧,连猫都知道你好欺负。”
沈易无奈地笑笑,拿起手机,替猫伸冤。
——是我忘记喂它了。
敲完这句,沈易突然想起些什么,忙又敲下一句。
——你还没有吃午饭吧?
苏棠被这紧挨在一起的两句话看得好气又好笑,“你下一句是不是想写,要不我和它一块儿吃点吧?”
沈易脸颊上因为剧烈咳嗽而泛起的红晕还没彻底消散掉,突然被她逗得笑弯了眼睛,整个人看起来像是一只剥好的虾仁,柔软可口。
——它不喜欢和人类分享食物,我尝过一口它的罐头,它抓破了我的衬衣。
苏棠差点儿笑岔气,“你没事儿尝猫罐头干嘛!”
沈易无辜地扁了扁嘴。
——喂它的时候看它吃得很香,没忍住。
苏棠发现,只要不涉及原则性问题,沈易真就一点道理都懒得讲了……
苏棠哭笑不得地从床边站起来,伸手揉揉他的脑袋,“你伺候猫,我伺候你,说吧,想吃什么,我去做。”
沈易想了一下,以商量的语气做了个决定。
——家里没有什么新鲜的材料了,吃螃蟹,可以吗?
苏棠以没商量的语气回答他,“我可以,你不可以。”
沈易无所谓地笑笑。
——吃下去不久就会吐出来的,吃什么都一样,没关系。
苏棠吓了一跳,“你胃病又犯了?”
沈易摇摇头,轻快地敲字。
——感冒发烧的时候就会这样,胃里太热了,消化酶不肯好好工作。
这个道理苏棠的是明白的,只是这个道理表现在别人身上只是没有胃口而已,表现在他的身上居然就成了这样。
苏棠心疼地埋怨,“这几天也没怎么变天啊,怎么突然就感冒了?”
沈易无奈地笑笑。
——办公室的窗户坏了,维修人员晚上不上班,吹了几个小时的风。
这个季节晚风还不算太凉,苏棠皱皱眉头,“然后就病得这么厉害了?”
沈易很坦诚地摇摇头。
——回来之后一直咳嗽,没有睡好,又坚持上了一天班,就成这个样子了。
苏棠气绝,却又止不住心疼,“去看过医生了吗?”
——问过赵阳。
苏棠板着脸看他,“他怎么说?”
沈易有点委屈地抿了抿嘴,不大情愿地敲下两个字。
——活该。
苏棠没绷住脸,“噗嗤”笑出声来,懒得跟一个已经受到惩罚的病人计较,知道他胃口不好,不想给他吃重样的东西,就问了一句,“你昨天吃的什么?”
沈易想了想,敲下两个字。
——牛奶。
“还有呢?”
沈易摇头。
“就喝了点牛奶?”
沈易点头。
苏棠一时气不过,在他脑门上不轻不重地弹了一下,“你想造反啊!”
沈易满脸委屈地瞪她,一手捂着额头,一手打字。
——这样吐起来不会太难受。
苏棠顿时没脾气了,脸色刚一软,就看沈易又把手机递了过来。
——我想吃螃蟹。
苏棠黑着脸瞪回去,“不行。”
沈易也在瞪她。
——我很久没有吃过螃蟹了,第一次有人送来给我吃。
他肯定比她还清楚,沈妍哪里是送来给他吃的……
苏棠的脸还板着,语气已经不由自主地软了,“不行。”
沈易抿着嘴唇递来一句赖皮到了极点的话。
——我是病人,心情不好会加重病情。
苏棠把眼睛瞪得更大了点,“你还没完没了是吧?”
——你欺负我。
“谁欺负你了!”
沈易又执着地打了一句。
——我想吃螃蟹。
苏棠被他委屈得要哭出来的模样看得一点辙都没有,他难得耍一次赖皮,她根本舍不得跟他较真。
胃疼起码是有药可治的。
“吃吃吃……回头胃疼了我绝对不管你。”
苏棠毫无杀伤力地瞪他一眼就去收拾那箱螃蟹了,螃蟹确实都是新鲜的,苏棠拿了几只精神头充足的,解开捆蟹的绳子,放到厨房水池的盆子里用清水泡着,转头去切生姜。
沈易喂过猫之后就不声不响地凑到了厨房来,苏棠不搭理他,他就一个人兴致盎然地逗弄盆里的螃蟹,苏棠还没把姜切好,沈易就走过来拽了拽她的袖子,哭丧着脸伸给她一根末梢悬挂着一只螃蟹的手指头。
苏棠被他这熊孩子的模样气乐了,刚把他的手指从螃蟹钳子里救出来,又听到水池那边传来一声猫的凄惨叫声。
苏棠哭笑不得地帮那只吃饱喝足之后格外圆润的大毛球把爪子拽出来,揪着它脖子后面的皮毛,把它塞进沈易怀里,推着沈易的后背把这俩一个劲儿添乱还不能下锅的活物全撵出了厨房。
没等再拿起菜刀来,塞在裤兜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又是小区门岗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