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瞪瞪的顾颜刚爬上了床,衣领上一大片口红印,陈欢自然也没啥可商量的,连拉带拽地把顾颜丢在了浴缸里,一通水喷……
只是,顾颜没那么乖,三下五除二抢过喷洒,两个人在浴缸里一番较量,陈家拳不敌顾家掌,床都不用回,顾颜拉着陈欢直接鸳鸯戏水……
第二天陈欢在床上趴了一天,自然,顾颜酒醒后,针对自己的酒后失德做了一番深刻检讨,关于口红印嘛,倒是很理直气壮,跟松哥那帮人出去玩,有些娱乐在所难免,不过都是逢场作戏。
陈欢不搭理他,顾颜见状,也不再哄,换了身衣服出门了,一走又是大半天,不过还好,中午就回来了,买了好多陈欢爱吃的东西,下午一直窝在酒店里没再出门。
陈欢趴在床上听着薛恒、陈友那帮人一个接一个的电话,知道是该回家的时候了,顾颜要订第二天的机票,陈欢一阵失落,所谓的旧地重游是几个意思?
“后天走吧,我还想去个地方。”
“哪儿啊?现在才说,怎么总惦记着玩,赶紧回去给我上班。”
“谁玩了?我去扫个墓,本来没想好去不去,突然又想去了。”
瞥了眼趴在床上玩着游戏的陈欢,顾颜问道:“扫墓?谁的?”
陈欢头也不抬地:“小梁玉蝶的,既然来了,就去看看呗,说不准还能碰上个熟人,有点事,我想问问看。”
看着陈欢,半晌,顾颜才道:“问什么?她跟你有什么关系?”
陈欢不耐地:“哎呀,说了你也不知道。”丢了手里的网游,还是有些期待地:“要一起去吗?不过挺远的,郊区了。”
顾颜回道:“不去,明天我还有事,你自己照顾好自己,别走丢了。”
“就知道你不会陪我,行吧,你忙你的,我忙我的。”
“好吧,那就后天飞。”
一大清早,陈欢像模像样地挑了件素色的衬衫,还在酒店里订了把鲜花,顾颜把车借给了陈欢。看着齐整、素净的陈欢,顾颜顺势搂了过来,目光闪动,半天没说话。陈欢忍不住笑了:“干嘛?一大早的脑子里又转什么呢?”
顾颜淡淡道:“这句话应该我问你才是,你一天到晚的这脑子里在转什么?给一个不相干的人去扫墓。”
陈欢道:“都说了,我想碰个熟人,虽说不是什么要紧的事,但也想问问看,再说,小时候她也抱过我的。”
“什么样的熟人?能告诉我吗?你要问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估计你也知道,她当年也很红,是个特别漂亮的女人……”
顾颜忽然插嘴道:“你不会因为她漂亮就念念不忘吧?”
陈欢白了一眼顾颜:“我当时才几岁好吧!对她念念不忘的是江淮叔叔,当年和小梁玉蝶一起演过《长生殿》,唱唐明皇的那个,这个墓就是他为小梁玉蝶建的,上次我陪我……那些昆曲界的人给小梁玉蝶扫过一次墓,见过江叔叔,我想多半会在墓地那里碰到他,想问问他当年的一些事……”
“关于什么的?”
“嗯……都是些模模糊糊的……也说不清,回头再和你说吧,时间不早了,先走了。”
不等顾颜再说什么,陈欢飞速地吻了吻顾颜欲言又止的唇,转身走了。
望着重又紧闭的房门,顾颜站在原地久久未动,屋里静得有些可怕,满床的凌乱,还留有清晨相偎后的余温……
远比上一次陵园要冷清的许多,连买纸扎祭品的小商贩都见不到几个,陈欢庆幸自己提前在酒店买好鲜花,否则真的要空手祭拜小梁玉蝶了。
一个人穿行在寂静无人的墓地里,难免更添阴冷、凄然之感,还好小梁玉蝶的墓很快就找到了,亭台雅致,阶净碑亮,依旧是鲜花满簇,明晃晃的太阳照着,一扫先前的阴霾,陈欢不觉舒了口气。小梁玉蝶的遗照越发明眸皓齿,栩栩如生。陈欢不觉呆了几秒,眉眼间的熟稔,儿时依稀的记忆倒更加固执起来。心内也暗暗生奇,从前怎么很少对她有过这般挥之不去的印象呢?
将鲜花端正摆好,又恭恭敬敬地鞠了三个躬,站了片刻,天地间仿佛只剩下陈欢一人和满园的逝者默然无语……
有点遗憾,江淮肯定是才来过,墓前的鲜花还挂着昨夜的露水,祭品也都很新鲜,看来是碰不到他了。
正想着,身后有悉悉索索的声音,陈欢背脊一紧,猛地回过头,紧绷的神经瞬间又放松下来。
江淮也停住了脚步,一双混浊的老眼辨认了片刻,方才开口:“你是蝶欣的儿子,陈欢?”
陈欢凑上几步:“是我,江叔叔,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