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的简述大营灯光点点,却是一片安静,浑没有击败自己即将到来的胜利的喜悦,看着对面,王好古不无恶意地想着,想必此时简述亦是与自己一样,有一种为他人作嫁衣的感觉吧!辛辛苦苦大半辈子,一梦醒来,却发现自己已即将回到原点,不,比原来更难受,那时的自己一无所有,而现在,自己却是从高处重重坠落。
八十岁老娘倒绷孩儿,两个历经苍桑自负老谋深算的家伙,被云昭这个娃娃无声无息地给阴了。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如果此时益州仍是潘浩然当政,自己与简述一左一右,共镇益州,云昭想必如今还窝在安庆苦苦挣扎吧!
想着简述此时的难堪,王好古突地哈哈大笑起来,简述此时的两难境地他深有体会。
寂静的夜里,寂静的城头,王好古的狂笑声是那么的刺耳,或坐或躺或斜倚在城垛,墙角的士兵们一个个地站直了身子,看着那个在昏暗的灯光下挺立的高大身影,慢慢地汇聚到他的身边。
狂笑声中,两滴泪水慢慢地从王好古眼角滑落,他霍地转身,大步走下城楼。
“睡觉,传令全军,睡觉,今夜无战事,让弟兄们好好地睡一觉吧!”
王好古睡着了,自从投降蒙元,引蒙元入益州之后,他便没有睡过一个好觉,即便是他受封益州王,击败潘浩然,逼走简述。他也没有象今天这样一般,睡得如此安稳。
门外的卫兵听到房内入雷的鼾声,亦是放下心来,王爷定然是胸有成竹了。多少次来,他们经历过多少次绝境,但在王爷的带领下,不也是一步步地走了过来么?他们相信这一次亦然会同以往一样,转危为安。
急促的敲门声将王好古从大梦中惊醒,打开房门,一名军官带着惊喜的神色看着他。
“王爷,王爷。发现简述大军有撤兵的迹象。”军官的话让门外的卫兵轰的一声鼓噪起来,绝境之中突然发现了一条生路,让人不由惊喜万分。难怪王爷睡得安稳,原来是早已算清了这一切。看着王好古,他们的眼里都露出了佩服之极的神色。
“简述撤军?”王好古的神色却是有些古怪,似笑非笑地看着面前的军官。
“是,王爷,哨探打探得清清楚楚。似乎对方也不在乎我们知道他们撤退的打算,倒像是有意让我更早一些知道一样,全然不避我们的哨探,亦没有派出哨骑来殂杀我军哨骑。”军官高兴地道:“王爷。我们可以率大军回撤,夺回兴灵了。”
王好古玩味地看着简述大军的方向。笑道:“好,很好。多少年了,我终于见着你狠毒的一面了,这才是我王好古相交了数十年的简述。传令,所有军官到大厅集中。”
“是,王爷!”
王好古嫡系军官们陆陆续续地从防区飞快地赶到,消息已经传开,所有军官们都兴奋地议论着,即将溺水的人突然抓住了一根稻草,不,这不是稻草,而是一块巨木,那有不死死抓着的道理,众人都明白,只要己部返回兴灵,与云昭的安庆边军展开争夺,驻扎在剑关的绝不会看着己部失败,他们一定会派兵前来助战,在蒙骑的助阵之下,击败云昭,夺回兴灵,再图后事,亦是可以想象的事情。
虽然不大了解简述突然撤军的具体情形,但众人也都明白,这必然是因为简述不愿意看到云昭捡个大便宜,而在这种诡异的情况之下,倒是便宜了自家了。
王好古此时神精气足,从天微明到此时已近晌午,他美美地睡了一个大觉,没有做一个梦,在他的记忆里,这好像是数十年来的第一次,看着麾下军官的兴奋,他嘴角微微露出笑容,不过怎么,这点笑容都有些诡异。
双手微微下压,堂内顿时一片安静,所有军官的目光都转向王好古。
“命令!”王好古站了起来,简洁地道。
“各部立即准备,一个时辰之后我军将向简述所部发起进攻!”
“遵……”众多的军官认为王好古下达的命令必然是全军撤离达县,长久的习惯性让他们不约而同地并腿挺胸,但遵令两个字只吐出了一个,便突然反应过来,大堂内先是死一般的安静,接着便是轰的一声,各种惊诧毫无保留地显现了出来。
“王爷!”一名中年将领看着王好古,脸上的疑惑之色显得他是根本不明白王好古的命令,要不是王好古神清气闲,他简直要怀疑王好古是不是急怒攻心,因而气糊涂了。
“大家想必不明白我为什么要自取死路吧?”王好古慢慢地坐了下来,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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