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劈下,冲天的血光便暴起,正值午时,一个人血气正旺的时候,被斩断头颅的脖子上,鲜血犹如喷泉一般冲天而起。沿着安庆第三营的防御圈子,尸体垒成了一圈。
苏定方看着疾扑而来的脱脱郭络部骑兵,脸上古井不波,所有这一切,尽在云昭事前的算计之中,既然都让云昭说中了,那这一场战事已是胜卷在握,看着气势汹汹的骑兵冲击而来,苏定方低沉地下令道:“定!”
第一营步卒迅速列阵,几乎在与此同时,与第一营并肩而来的第二营变停一了脚步,两支部队以极快的速度列阵,列阵的同时,两营同时从阵中拖也了数十架床弩,巧妙的是,两边床弩都斜斜排开,床弩所指的方向,正好封住了对方骑兵的冲击道路。
“放!”随着一声令下,上百架床弩发出的嗡嗡的鸣叫声盖住了战场之上的人喊马嘶,长达两米的弩箭在空中汇成一道黑色的风暴,劈面射向密集的骑兵。
“床弩!”所有郭络部的骑兵脸色都变了。
床弩沉重,不易携带,但在安庆,蒋丰召集了一群木匠,将这些床弩安装到了一辆辆双轮平板车上,这样,一匹驮马,一只驴子,或者两三个士兵,就能轻而易举地拉起一辆床弩飞奔,极大地改善了床弩以前不易用于野战的缺点。
上百支床弩横过战场,其造成的声势让人胆战心惊,他的威力远远超过成千上万支羽箭,所有人都明白,你中一只羽箭,只要不命中要害,或者射在凯甲之上,最多受一点伤,运气好的话,也许连油皮也不会擦掉一点,但这种床弩,当真是挨上即死,擦着即亡。正面命中固然死得极是痛快,即便是被他的尾巴甩上一下,也是难免重伤坠马的下场。
黑色的风暴扫过战场,狂奔的骑兵顿时内陷进去一大片,惨叫之声不绝于耳,有人正合被弩箭击中,巨大的床弩将胸口射出碗口大的洞,穿过人的身体,再射向第二人,因为力量太大,被射穿胸口的士兵竟然还骑在马上向前奔驰数步才坠下马来,而第二次被命中的人,因为床弩的力量已被减弱,无力再像先前那样直接洞穿,大半支强弩射进身体,强大的冲击力此时才体现出来,弩箭带着骑士远远地飞了出去,将身后的骑士砸得稀乱,冲锋的马队在第一轮弩箭的射击之下便变得凌乱起来。
“加速,加速!”脱脱声音有些变调,刚刚一枚弩箭擦着他飞过,将身边的几名亲兵射得飞了起来。“床弩射速缓慢,不想死,就加速冲锋,冲上前去。”
床弩射速极慢,但射程却极远,高达上千米的射程让他们能有条不紊地射上两至三轮,这要看发射士兵的个人素质了。
两三轮射完,敌骑已经近在四百步左右了。床弩被飞快地拖着排成了一整排,在步兵身前形成了一道障碍。平板车的两支长把子之下,有两个下垂的尖锥,床弩兵们狠狠地向下压着车把,将两个尖锥深深地钉进脚下的泥土之中,床弩高高扬起,将这道障碍再一次升高了一些。
床弩对于大越士兵来说,也是极为珍贵的远程攻击武器,一般而言,不能进行打击之后,他们都会退到步兵身后,但安庆边军在云昭掌管之后,这一在大越奉行了数百年的军事常规却被打破。
“军械再珍贵,也不及弟兄们的人命!”云昭告诉自己的士兵们说,“床弩坏了,破了,损失的只是银子,只要有银子,我们就要可以再买,再修,但人命没了,再多的金银也买不回来。”
所以床弩再失去远程打击的作用之后,在安庆边军之中,便成了阻碍敌人骑兵冲击的第一道障碍。这一改变亦让脱脱有些不适,看着那些床弩横在军前,骑兵的马速不约自主地减了下来。
一排排的长枪手挺身而上,将长约三米的长枪架在了床弩之上。苏定方挺着陌刀,与他剩下的几名陌刀手并排而立。顶住对手的攻击,只要云昭那边得手,脱脱就不得不返身救援,那时候,就是安庆边军收获的时候。
云昭再一次抽出了破军,搭上一支铁箭,用力拉圆破军,箭头所指,是正向这边迅速移动的对方中军大旗。
呜的一声闷响,铁箭破空而出。
“杀!”拉卡松白发飘飞,厉声呼叫着。
一声巨响,身边传来亲兵们的惊呼之声,拉卡松的心一沉,转头看时,自己身后高高飘扬的中军将旗的旗杆从中一断为二,将旗哗拉一声坠了下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