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架上的窦育挣扎着坐了起来,他受的伤其实不轻,又挣扎着在雪地里赶了如此远的路,一路之上还要避开敌人的哨骑,最后总算是侥幸到了玉门关。
“几位将军,桠子口失守了,蒙军顺着桠子口插进去了。”窦育带着哭腔道,“三千人的桠子口大营全都死光了,黄将军也死了,就我一个人侥幸逃了一条性命。”
丁健脸色发青,一步窜过去揪住窦育的衣领,咆哮道:“桠子口这种地方,三千人驻守,蒙军怎么可能打得下来,怎么可能打得下来?你们是猪么?”
这一下用力过猛,窦育被晃了几下,背上伤口崩裂,疼得死去活来,那里还说得出话?
“够了!”姚猛沉声喝道:“窦校尉捡了一条命回来,还想着来给我们报信,让我们总算提前知道了消息,这于我们玉门关一万余卢城边军是大恩,来人,抬窦校尉下去,用最好的药治伤,一定要保住他的性命。”
“多谢姚将军!”窦育流着泪:“当时,我们根本就没有任何准备,因为我们已经接到了马上撤退的命令,姚将军,你们要小心,潭州司马大人已经决定放弃潭州城,退往卢宁府。”
几名士兵抬着窦育离去,房中,五人脸色都是难看之极,桠子口一破,他们在玉门关的坚守便成了一个笑话,而更可怕的是,司马仁既然已经决定放弃潭州城,连桠子口都接到了命令,那为什么他们丝毫不知。
答案显然易见,他们被出卖了,司马仁根本就没有打算让他们活着离开玉门关,桠子口一失守。他们腹背受敌已是板上钉钉。
“司马瑞!”屈鲁猛地仰天大吼一声,作为卢城主将。竟然视卢城万余士兵如无物。说放弃就放弃,屈鲁狂怒不已,抱着头一下子蹲了下来,心中痛苦万分。司马仁下达这样的命令,作为司马家族的一员。屈鲁不相信司马瑞不知道,而这个司马瑞,却是他们几人当初合力。才让他坐稳了这个位置。想不到最后的结局竟然是这样的。
丁健,王壮都别过头去,手按着刀柄,不住地喘着粗气。
乔子方最为难受,他是第一个投靠司马瑞的,一向也以司马瑞的心腹自居。但是,现在。司马瑞象放弃一条狗一般地抛弃了他,现在的玉门关,说句难听的话,已经是一个巨大的坟墓了。
“老姚,我们怎么办啊?”乔子方哭丧着脸,看着姚猛。
姚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看着房中的四人,将是军中胆,如果让士兵们看到军官是这个模样,只怕军心崩散便在顷刻之间了。
“都打起精神来,玉门关还在我们手中,我们还有万余敢战之士,你们作出这副娘儿态来给谁看的?”姚猛喝道。
“老姚,玉门关已成了孤军,孤城,我们腹背受敌,还有什么机会?是守还是走,你敢紧拿个注意啊!”乔子方叫道。
“守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姚猛摇头道:“敌人已经破了桠子口,我们这里即便守得住,对潭州也不会有任何帮助,窦育赶到这里用了三天,也就是说,敌军已经穿插进潭州腹地整整三天了,如果他们过去的骑兵多的话,这个时候应当已经快到潭州城了。”
“你的意思是,我们走,往那里走?”乔子方道。
“我们去安庆!”屈鲁从地上跳了起来,“安庆岳铭那里还在抵抗,我们一万余人,去了那里,岳铭一定会待我们如上宾,他那里需要人手来帮他抵挡蒙军。”
“不错,去安庆!”乔子方也点头道。
姚猛转头看着墙上的地图,卢州文阔的大地已经尽被他涂成了红色,以玉门关为界,外面尽是一片触目惊心的红。
“我们不能去安庆!”姚猛慢慢地道。“我们回潭州!”
“什么?”屋内四人都震惊地看着姚猛,“回潭州,怎么回去?现在我们已经成了夹心饼干,而且就算我们回到了潭州,难道司马仁不会图穷匕现么,这一次他摆明了是要将我们害死,我们回去,就算一路幸运摆脱了蒙军,到了他手下,依旧是死路一条。”屈鲁大声道。
姚猛痛苦地闭上眼睛,看着屋内的四人,手重重地按在地图上,“弟兄们,蒙军已经进了潭州,但根据窦育所说,第一批过去的蒙军并不太多,如果我们能迅速撤回,在这里,你们看到了吗,在冯口挡住他们的后续部队,死死地挡住他们的后续部队,那他们第一批过去攻打潭州兵的几千兵马必定会被潭州兵反过来一口吃掉,这样,即便他们再想撤,亦可以从容地撤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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