僧一般点化自己,估计老板的淡然也是被老板娘熏陶出来的。
就这样吧,这四个字简单而随心,可却充满了大智慧。
“你怎么想。”黄老的爱人认真看着周从文,她没有强行让周从文同意,而是询问着。
“应无所住而生其心,这话说的对。尽管花开也是一种空,但这个花开的是真美啊。
应无所住而生其心,知道无常是常,但是这不影响我们内心,来世界花开一场。”
“……”邓明无语,听着周从文和老板娘之间打禅机,很是茫然。
“来这世界,花开一场。”周从文道,“可是有能力、有可能让老板再看看花开花落,云起云散,为什么不呢。明天的花,和今天的花可是不一样,师娘您说对不对。”
黄老的爱人饶有兴致的看着周从文,“周从文,接下来你要说的是不是我如果坚持,也是着了相。”
周从文坚定的点了点头。
“自己去拿镜子看看,看你一脸怨鬼的样子。”老板娘斥道。
“每一次急诊抢救的时候,我……我们都是这种样子。”周从文道,“要是都像您这么想,急诊科可以关了。没什么执着的,急诊手术也没必要做不是。”
“不一样,你偷换概念。”黄老的爱人笑道,“不过呢,和你争吵没什么意义,你好好休息一下,老黄还行,他说他能撑三天。”
“这段时间,你自己想清楚,如果到时候老黄坚持要走,你坚持要做手术,我同意。”
“!!!”邓明怔住。
“这都是命,谁让老黄心疼你呢。”黄老的爱人淡淡说道,“都八十六了,还要遭这个罪,你说你呀。”
周从文怔住。
“楚霸王怎么样,还不是走了。千古风流人物,谁又能长生呢?”
“该走就走,不贪恋,不沉溺,挺好。”
老人家说完,站起身。
“邓明。”
“师娘。”
“给我找个地儿我歇歇。”
“好。”
邓明搀扶着老人家走出办公室,回头深深的看了周从文一眼。
他的目光中,有着千言万语。
周从文怔怔的看着桌面,他没起身相送,而是回想着老板娘说自己的那句话——执着如怨鬼。
上一世自己就是这个鬼模样,心中有执念,所以才阴差阳错重活一回,却被老人家一眼看穿。
怨鬼么?周从文想到这个词,有些茫然。
他怔了很久,才晃晃荡荡回到值班室。
对着镜子照了几眼,周从文看见自己的脸,忽然觉得有些陌生。
这就是怨鬼?
难道真应该像是老人家说的那样,就这样吧。
老板要是再年轻三十……不,二十岁;不!年轻十岁,估计没人会拒绝手术。
可是他毕竟八十六了,真的有必要么?
周从文心里的执念已经渐渐的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