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话还是告诉你的好,免得你死了都是个糊涂鬼。”
在守备不紧不慢的叙述中,沈雪得知,他原是山里的采药人,因为相貌不俗娶了一位商家女,捐了不入流的官职,靠银子打底一步一步往上爬,妻妾财帛耗尽,他利用原始森林里的奇花异草悄无声息杀了她们,食蜂花是他手里的利器之一。他的眼睛盯上了云川府的大商沈家,自编自导巧妙布置,一手剿灭湖匪受到上司嘉奖,一手英雄救美娶回财神女,满城疫病只为不着痕迹除去沈家的每一个人,沈家的百万金银都已在他的掌控之中。
守备就那样冷静地俯视她,幽黑的眸光在烛光下仿似地府鬼火……
沈雪的声音低沉,透着悲凉:“很不巧,我对鱼类不大感兴趣,再好吃的鱼,我也吃不上两三筷子,总觉得忍不了那股腥味。”她抬起头来,定定地望着沈凯川。“大厨房说,今晚的长寿面原本是野菇鸡丝面,施嬷嬷改点了鱼茸面,食蜂花的腥味很淡,混在鱼腥里,一般是分不出来的。真的不巧,我不但知道南疆的大山里就长着食蜂花,而且见过。”
沈凯川的双手握成了拳头,手背上青筋暴起,女儿的意思他很清楚。这是他的母亲向他的女儿伸出了杀戮的手,为什么?就因为女儿那张酷似玉明的脸?如果不是浓妆艳抹,女儿坟头的草是不是枯了荣。荣了又枯?
四下里静悄悄的,老侯爷一挥手,沈福将厅里的下人全都带了出去,远离毓秀园正厅。
老侯爷直视老太君:“过去的事,为什么还要翻出来?五丫头。她是你的亲孙女!”
老太君泪眼婆娑:“侯爷,你就这么相信五丫头的话?她在胡说八道,你竟听不出来吗?侯爷不是不知,妾身从未去过南疆,更不知什么食蜂花!必是哪个嚼舌头地与她说起明氏,她恨妾身。她满心满脑地恨,才给妾身泼这样污水!侯爷不明白吗?”
泪水汩汩而下,“妾身只想着今天是个好日子。这才拿出珍藏多年的器物,这粉彩瓷,三房的人都在用着,难道妾身能害了自己的亲生儿子吗!这面,这鱼茸面是妾身让施嬷嬷改点的。可全府的人都在吃,难道妾身要害了整个侯府吗?”
这一番话说下来。事情立刻演变成了,沈雪知道了生母之死与老太君有关,因此恨极老太君,无中生有,无理取闹,破坏老太君生辰的合家欢。这是不孝,是大不敬,就像老侯爷说的,吃板子是小,下牢狱都够了。
沈雪深知自己半步不能退让,暗沉着嗓音,幽幽道:“没有去过南疆,不等于对南疆一无所知。鱼茸面没有任何问题,大伯母用的结晶釉瓷,二伯父、二伯母用的玲珑青花瓷也都没有问题,三房这边,用膳时的座位是固定的,别的碗我不好说,我这只碗在盛面之前,被涂抹了食蜂花制成的胶状液体,遇热即溶,如果我没估错,三夫人和四弟的碗,也有这种脏东西。”
沈世湾跳了起来:“贱婢!你想为你那个低贱的生母喊冤……”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打上沈世湾的脸!沈世湾痛得大叫,错愕惊恐地瞪着打他的人。
沈凯川面色冰冷:“不说五丫头是你姐姐,就说你的小命还是五丫头从河里捞上来的,我们沈家怎么会有你这样忘恩负义的东西!”
艾氏不是没见过沈凯川的冷漠,但此刻沈凯川散发出来的阴狠之气,让她看懂了,沈世湾这是触了沈凯川的逆鳞——明氏。艾氏一阵悲苦,明明是五丫头暗恼老太君,对老太君不敬,却要她的儿子挨打,天理何在!
艾氏恨恨道:“五丫头,你胡说八道,我这当嫡母的想管也管不了你,可你别想着拉我们母子下水,我对老太君从来孝敬有加,侯府里谁不知道老太君最是疼爱小四,我看你是得臆症了,正好韩老大夫就在外面,让韩老大夫好好地瞧一瞧吧。”
臆症即疯病,对一个未出阁的女子来说,几乎是毁灭性的,谁家儿郎会给一个有疯病的女子下聘?因为明氏,因为沈家的禁忌,艾氏从来就没想让沈雪好过过。
沈雪冷冷道:“三夫人莫非忘了四弟的玉桃?”
高座上的老太君猛地站起身,站得急了,宽大的衣袖拂过桌面,一只茶碗掉落地上,老太君一脚踏上泼洒的茶水,脚下一滑,身子晃两晃直往后仰,竟至碰倒了沉重的紫檀木椅,前额磕上案角,徒然挥舞的手揪住了高座后低垂的帷幔,帷幔吃不住重,刷拉自顶部撕裂滑落下来,将老太君整个覆盖住。
正厅里一下子乱了,众人纷纷推开座椅向老太君奔过去。
一道乌光一闪,沈雪闷哼一声,向前一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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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