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隙的泥土零星滚落,荆棘的根须一点点断裂。
项嬷嬷惊恐之极,嘶喊道:“五小姐,求你了,抬抬手救救奴婢,奴婢这些年来也算尽心尽力服侍过五小姐,五小姐大人大量,大慈大悲,总不能见死不救啊!”
沈雪抿抿唇冷笑:“见死不救?呵呵,你毒杀了你的姐姐,代替她进了侯府做了奴仆,也就是认了我是你的主子,那么,见你死不救是我的本分,见你死救是我的情分,而你我的情分已经被那一杯茶水一碗药汤化去了,此时此刻,你我易位,你会伸手救我吗?”
项嬷嬷绝望了,土石松动,悬空的身子又往下落了几尺,急怒恨怕,恶狠狠喊道:“五小姐,今日奴婢丧命于此,必到阎王殿告你无情害命,是你,是你踢我落崖的!”
沈雪唇角漫上一抹讽笑:“你一定要去告,我正好想问问阎王爷,已经落崖的我怎么就能踢崖上的你一脚呢?”眼光一转,看到冬花远远跑来的身影,微眯了眼,又道,“你我总算主仆一场,待你见着阎王爷,替我向阎王奶奶请安,告诉她,我很好。”
项嬷嬷来不及再想,荆棘断裂,山谷里一声惨叫回声不绝。
一阵悠扬的钟声似从半空传来,在群山间传得很远,清心,宁神,让沈雪烦躁的心一下子归于沉静。抬头遥望,远处落雁崮顶天元寺雄峙苍茫暮色之中。沈雪放空大脑,专注地听着那钟声,直到最后一缕余音弥散在空气里。
冬花从树后走出来,扶着沈雪缓缓往山庄走,难得没有碎碎念地一路沉默。
入夜下起雨来。
细密的秋雨从山的那一边飘过来,雨丝织成一张巨大的网垂天而下,又有一两声嘹呖的雁鸣划过,带着无限的深思和哀凉,山野愈见空旷而宁静。
荧荧的灯光刺破黑沉沉的雨夜,沈雪执着笔坐在书案前。
项嬷嬷坠崖了,留下几个很难解释的问题。
沈霜霜贵为镇北侯府长房嫡女,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为什么偏和她这个三房庶女过不去呢,竟然早在一年前就收买项嬷嬷打起持久战,若想取她性命多的是杀人无形的机会,用桥塌落水这么费力的事来害她,实在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若说桥塌落水针对沈霜霜本人,还真有些匪夷所思,总不能说沈霜霜活得腻味自己想找死,也不能说沈霜霜吃饱了撑着想玩一回死亡游戏,那灵雀桥下的河水足够淹死不会游泳的沈霜霜。难不成说沈霜霜肯定自己不会淹死?这可有点意思。灵雀桥所在地虽不偏僻,时时都有行路人,可未必就有人见义勇为,有见义勇为者也多是男子,沈霜霜怎么敢拿性命、拿清白赌一个未必?
沈雪揉了揉太阳穴,从头捋一遍落水前后发生的相关事情:沈霜霜花二百两银子雇项石匠毁桥,项石匠使用开山采石的黑硝炸断桥梁,梁断桥塌的时间不够精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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