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为上国,陛下想拿什么同苍月斗?”
朝帝眼底猩红:“凭什么不能斗!苍月顺帝能活到什么时候?顺帝一死,东宫即位,政权会不会不稳,外戚会不会专权,巴尔会不会伺机南下,苍月届时可会内忧外患?只要抓住一次机会,南顺便不是今日的南顺,而是可以同苍月比肩的上国!”
谭悦和赵锦诺都愣住,原来朝帝的野心在于此!
苍月后来的事,阮奕隐约有透露过给赵锦诺,却未像朝帝口中这么清楚,赵锦诺仿佛知晓了苍月和阮奕日后经历了什么,也仿佛猜到了是什么样的经历将后来的阮奕逼上了相位。
也猜到了她死后的几年,阮奕面对的,是险象环生,内忧外患的局面,但他同她说起时都轻描淡写带过。阮奕能在这样的局面里取下东边的十八城,足以让朝帝心中对他觊觎和忌惮。
所以朝帝要不惜冒这么大的风险都要扣下阮奕。
朝帝是个赌徒,他在拿整个南顺赌苍月的气数和阮奕的气数。
赵锦诺心底砰砰似是难以平静。
而一侧,谭悦拢眉看向朝帝,目光中都是难以置信,“你真的是疯了……若是顺帝没死呢,你是想让整个南顺都给你陪葬吗!”
“谭悦!”朝帝的耐性已经用尽,“你要么听话老老实实做你的宁远侯,要么逼朕杀了你,反正……”
朝帝深吸一口气,“反正你应当死在正月末的。”
言罢,朝帝又将目光移到谭悦身后,“不是吗,赵锦诺?”
赵锦诺掌心攥紧。
上一世阮奕同谭悦并无交集,所以阮奕也并未同她提起过谭悦的结局。但从方才朝帝口中的蛛丝马迹,赵锦诺已然猜出了端倪。
谭悦似是尚未回过神来。
朝帝又转眸看向谭悦,“你既然愿意,就一起留在这里,你再做任何事情,朕都让禁军射杀你!你不妨试试,没有朕给你收场,你能在京中横行到哪里去!”
谭悦敛声、
朝帝冷眼看向赵锦诺,“朕再问你一次,阮奕在哪里,若是黄昏前你不告诉朕,朕就杀了你,你知晓得再多都无济于事!”
“还有你!”朝帝冷声,“你要是想一次死,朕也不拦你,你宁远侯府在朝中有多少亲信,朕知晓的一清二楚,无非是像灭梁家一样,再杀了你宁远侯府的亲信,你大可试试!”
朝帝言罢,喊了声,“付志明!”
付志明入内,低头抱拳道,“陛下!”
朝帝沉声道,“看紧他,他若是敢出这个苑子,敢耍横,给朕格杀勿论!”
付志明愣了愣,似是从未想过朝帝会对谭悦如此,最后应声,“是,陛下。”
朝帝拂袖而去,付志明叹了叹,缓步上前,“侯爷何必?陛下心中是向着侯爷的。”
“滚。”谭悦淡声,也不待付志明反应,牵了赵锦诺衣袖带她折回屋中,又“砰”得一声将门带上。
付志明不好再跟去,只得守在苑里。
赵锦诺见他跌坐在屋中的木凳上,双手抚着额头,似是丧气。
赵锦诺不知道谭悦同朝帝的关系,也不知道刚才的一幕在谭悦和朝帝之间掀起的涟漪。
但与她而言,朝帝是扣下阮奕的仇敌,谭悦是朝帝臣子,但她与谭悦又是同门。
赵锦诺没有立场出声,便也噤声。
良久,才见谭悦收手,嘶哑的声音道,“宴相来京中寻过我,要同我做笔交易,我方才是在拖延陛下时间,怕他察觉端倪,除非是我来,否则他一定生疑。”
是宴相……赵锦诺隐在袖间的手捏紧,宴相来了南顺。
一定是因为阮奕的事。
“锦诺……”谭悦抬眸看她,“稍后,你好好呆在屋中,无论今晚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露面,也不要出任何动静,不要让人知道你还在这里。今晚过后,我会安排人秘密带你离开南顺,我也会让人在国中找阮奕下落。锦诺,阮奕就是在江船上落的水,而后被沿岸的居民救起,昏迷了几月才被人寻到。而你,也没有为了寻阮奕来过南顺。今天这里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同你,同阮奕,同苍月没有任何关系……”
赵锦诺眸间微滞,“谭悦,你要做什么?”
谭悦坐在木凳上,她正好高出他两个头身。
谭悦似是从未如此细致打量过她,就似那年江船上,她分明睡着,他在一侧看了她许久,他是想偷偷亲她的,却从未鼓起勇气过。因为他永远不会知晓他能活的时日有多长,他同她,永远都是谭悦与公子若。
过去是,将来也是。
谭悦垂了垂眼眸,淡声应道,“逼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