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最先处理的是济州一事,御史台虽然监察百官,履职却也有明确规定,自己此去济州,从上到下杀了数十名官吏,这是严重违反办案规制的,百姓是朝廷的百姓,官员也是朝廷的官员,杀了这么多官员,必须跟朝廷说一声。
长生回来之后立刻给皇上写了个折子,折子上没有解释自己为什么要违制违规斩杀这么多官员,只是简单的陈述了案情,之后便是请朝廷对自己违规办案进行处罚。
折子写好,立刻派人连夜送去宫中,自己在济州所做的事情此时肯定已经传回了长安,朝廷的文武百官可不是每个人都怕他,还有很多眼中只有律法的老臣和言官,明日早朝势必会有人参奏自己,必须让皇上知晓此事,提前想好如何处置。
长生虽然上了请罪的折子,却也在担心皇上真的会迫于压力而惩罚自己,倒不是怕被降职,而是皇上一旦降旨怪罪,哪怕只是简单的批评,他在济州的痛下杀手也会在很大程度上失去震慑力,届时其他地方官员就会心存侥幸,认为他因为鲁莽行事而受到了皇上的斥责批评,接下来不会再做出类似的事情。
只有皇上对自己没有任何责罚,地方官员才会心生恐惧,担心自己若是徇私枉法,贪污腐坏,类似济州官员的遭遇就可能落在自己头上,只有地方官员人人自危,才会秉公执法,勤政爱民,由此得以在最短的时间内重聚民心。
送出折子之后,长生开始翻阅案头上堆积的公文,这些公文多是先前派往各地的监察御史发回来的,说的是巡查各地所发现的问题,有些只是单纯的汇报,有些则是请示具体的事情应该如何处理,对于这类公文,他是需要给与回复的。
这堆公文长生足足处理了两个时辰,朝廷组建新军已近尾声,三十万新军已经招募的差不多了,用不了多久就要发兵讨逆,剿匪平患,接下来用钱的地方更多,自己先前在济州所行之事也有为御史台派往各地的巡查使壮大声威的考虑,只有让地方官员对御史台心存敬畏,担当巡查使的监察御史才能更好的履职,接下来的抄家也好,地方官员主动花钱消灾也罢,才能得以顺利进行。
还是那句话,但凡九品以上官员,真正能做到绝对清正廉洁的百里无一,朝廷想查谁,一查一个准儿保证不会冤枉了他们,但朝廷也有朝廷的难处,所有官员都有问题,总不能将所有官员全都查办了,不然谁来主政地方,处理公务,这种情况就像一栋大殿,大部分的砖石瓦片都有问题,若是将有问题的砖石瓦片全都拆了,大殿也就塌了。
二更时分长生独自赶去了户部,户部主管民生财政,每日都会接收来自全国各地的大量公文,有些公文户部侍郎可以处理,而有些必须他这个户部尚书亲自定夺。
处理户部公务时长生一个脑袋两个大,几乎全是要钱的,哪儿哪儿都要用钱,但国库已经空了,他上哪儿弄钱去,为了整顿吏治他已经把自己给搞成了人见人恨的酷吏了,为了筹集赈灾钱粮和军需军饷,总不能将自己再搞成打家劫舍的土匪强盗吧。
处理公务时时间过的很快,不知不觉已近四更,长生匆匆离开户部,返回御史台换上官服前去上朝,今天早朝他必须亲自到场,因为很多官员会参奏弹劾他,他得出现在朝堂之上,令众人有所顾忌,同时也能为皇上减轻一点压力,自己在济州所行之事虽然实属无奈,却终究是违规办案,皇上若是一心维护,怕是要受到言官的围攻和诘问。
赶往皇宫的途中,长生的心情很是复杂,他既希望皇上能够明白自己的良苦用心,全力以赴的支持自己,也希望皇上严惩自己,将自己罢官撵走,这个官儿他当的太累了,当年独身一人赶往阁皂山时虽然万般艰难,却也没有此时这么大的压力。
他有些怀念那段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