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那么多天,王婶每天都会买新的食材放在冰箱。
可能是想着,以备不时之需吧!
不知道是不是受顾墨生的影响,因为他给她下了两次的面条,导致现在余安暖一饿,打开冰箱看到里面的食材,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做菜饭,而是下.面条。
脑海里的想法形成,她的身体就立马做出了行动。
将锅里接好水放在火上,她有条不紊的切着配料。
一碗面条煮好也不过十五分钟的时间,余安暖端着冒着热气的面条走到客厅,放在茶几上,伸手拿过一旁的遥控器打开电视,然后整个人就坐在榻榻米上吃着冒热气的面条看着电视。
然,她才吃了一口,玄关处就传来开门的声音。
顾墨生,回来了!
身体微不可见的僵了僵,并没有回头,而是若无其事的继续吃着碗里的面条,而注意力全放在了耳朵上,听着专属男人沉稳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心口直狂跳,握着筷子的手猛地一颤。
顾墨生站在余安暖的身后,看着人儿坐在榻榻米上低头吃着东西的模样,再看电视机里放着无聊的偶像剧,涔薄的唇瓣抿了抿。
偌大的别墅,寂静得只听得到电视机里发出的声响。
她小小的身影在其中,显得是那么的悲戚而孤独,深谙的眸沉了沉,顾墨生因为自己的这个想法而嗤笑。
悲戚?
孤独?
一回想,下午时听江语蓉到了老宅,奶奶就打电话让他赶紧回去时的场景。
一进到佣人为她准备的房间,映入眼帘的就是江语蓉单薄的身形坐在床边,低垂着头,时不时有抽泣声传出。
紧张得走近抬起她的头,入目是她微微红肿的眼眶,整个人浑身散发着心疼,可不管他怎么问她也不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而是后来,从冯婶的嘴中听说,今天余安暖也去了老宅,甚至还与江语蓉碰上了面聊了好一会儿。
一想到江语蓉那红肿的眼眶,顾墨生的心口就泛着微微的刺痛。
“余安暖,你到底是怎么回事?”盯着女孩单薄的背影看了好一会儿,从回忆里抽出神,顾墨生用力扯了扯唇瓣,出口的声调极为不耐而暴戾。
音落的瞬间,他清楚的看到背对他的女孩身躯狠狠地颤了颤。
抿了抿唇瓣,极力压下那些呼之欲出的狠戾话,竟然有些不忍再出声。
背后突如其来穿来男人低沉而饱含暴戾的声调,令余安暖下意识地颤动着身子,就连拿着筷子的手也一颤松开了,筷子碰撞着碗壁发出清脆的声响。
“什么怎么回事?”
抿了抿唇瓣,她伸手抽了一张纸巾不疾不徐的擦拭着嘴,可澄清眼底的不知所措却是暴露了她内心的想法。
“你到底和她都胡说了些什么?!”
身后男人干净的声线隐约夹杂着些许担忧,但更多的是对余安暖的质问。
她?
怔了怔,余安暖才反应过顾墨生口里说的她是谁,嘲弄的勾起唇角,她缓缓从榻榻米上站起身,转身目光清冷的看着面前拥有精致面容的男人,一字一句,带着若有若无的玩味,“你以为我会对她说些什么?”
几乎是下意识得,余安暖的脑海里就闪现过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
“难不成,你以为我会把我们睡.过的事告诉她?”
几乎是一瞬间,余安暖就看到顾墨生的面色变得阴鹜起来,眯起深眸,不知是第几次伸手抚上了她漂亮的脖颈,“余安暖,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嘴角的笑越发的刺眼,抬头看着他:“我知道,我不过就是再说我们睡.过一次,我还在想要不要告诉江小姐这件事呢,怎么,你以为我不敢吗?”
说着说着,余安暖的声音变得越来越轻:“顾墨生,你别忘了,是你把我带到北城,带到你家的,所以就算现在出了什么事,你也不能怪我,要怪就怪你家亲爱的承受力一点都不好!”
从顾墨生进门说出第一句话的瞬间,她就猜到是什么事情。
她还以为,江语蓉真像表面那样的大方。
男人啊,真是所有女人的一个必要弱点!
女人也照样是男人心底最深处的那个软肋,不过就看你重要还是不重要罢了,现在看来,江语蓉在顾墨生的心里还是占有不少地位的!
顾墨生低下头,深谙深沉的眼眸里映出她的小脸来,尾音若有若无的在跳跃,“然后呢?”
闻言,已经准备好一肚子说辞的余安暖大脑猛地变得一片空白。
然后呢?
什么然后,还有他这语气是怎么回事?
沉沉得看着面前神情恍惚,俨然一副不明所以的她,黑眸里渐渐有些软化,连带着语调也意外得温和几分,“这么晚怎么还吃面条?”
话题跳跃得太快,余安暖表示接受不了,就那么瞪着大眼难以置信的看着顾墨生,眉心一皱,那表情就跟见了鬼似的,心底也隐约泛起一抹低落。
难道,就是因为她没把他们睡.过的事告诉江语蓉,他的态度才突然转变得这么厉害的?
所以,他是庆幸她没告诉江语蓉是吗?
顿时,说不清是感觉弥漫着余安暖的心里,惹得她看着顾墨生的眼神都变得晦暗不明起来。
“怎么了?”抚着她脖颈的手缓缓松开,男人半阖眼眸看她,眸瞳深邃幽暗,有种说不出的高深莫测。
怎么了?
余安暖看着他的目光越来越沉,心口直传来刺痛,疼得她脸色发白,但没有说话。
面前人儿的神情怪异脸色泛白,男人眉头紧蹙伸手就要去探她的额头,然,他的手才触碰到她额前的发丝,就被毫无征兆地拍打来,低吼,“不要碰我!”
犹如很多年前,顾墨生和她站在盛开的桃花树下想要触碰她却被狠狠地拍开,那时他的身后站着犹然桃花般漂亮而勾.人的温以蓝。
大手被拍开,掌心传来轻微的疼痛,显然面前的人儿是用了些许力道,也足以证明她在生气。
想着,男人的眉头便皱了起来,他凝着她,神情看不出喜怒,最后独留一句满是薄怒的话语,“余安暖,你真是不可理喻!”
男人的话落入耳朵,余安暖眼阔微缩,垂在身侧的手无意识的攥紧,身后茶几上瓷碗里的面已经冷却。
“我不可理喻?”轻轻咀嚼着男人话里的字句,“顾墨生,是你太过分还是我不可理喻!”
“是你把我从南城带到这里,是你将我带入这个漩涡里出不去的,现在你倒是说我不可理喻,可你到底有没有想过我的难受!”
“是,是我求你保住余氏,是我心甘情愿和你回来的,可回来之后你看看我是怎么样的!”
“你真的以为,玩.弄我就那么的好玩吗?”
“你真的以为,我只是无力反抗才让你这么对我的吗?”
“你只不过因为……”
“因为什么?”顾墨生眸色幽暗,语调再次变得沉重而冰冷,“余安暖,你说,因为什么?”
那句“你不过是因为我喜欢你,才那么肆无忌惮的对我”还没说出口,就硬生生的噤了声,只听男人有些咬牙切齿的话传来。
睫毛轻颤,余安暖想都没想出声:“你不过是因为我家欠你的,你才那么肆无忌惮的对我!”
音落,面前的男人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冰冷的目光微闪,薄唇吐出清晰而嘲讽的音节,“你知道就好,所以给我安分点!”
说完,男人转身就上了楼上,看也不看楼下呆滞的余安暖,只是那双紧握成拳头的双手不曾松开,额头暴起的青筋就那么在黑暗中突起跳跃。
心底的话就那么硬生生的发生改变,整句话的意思也跟着变了味道,但她又有些庆幸,庆幸没有心直口快。
但她想,即便她说出来得到的也不过是他更多的冷嘲热讽罢了!
再见傅睿辰,是在五天后的一场暴雨中。
似乎,每一次她凄惨的时候,上天都会下雨,每一次都像是在可怜,但更多的是在嘲笑她。
翌日清晨,天际刚泛白,余安暖就被王婶从床上叫了起来。
简单的洗漱吃了早餐,她便直冲顾家老宅的方向去,每天都是做着所谓的打扫帮忙。
然而,自从昨天,江语蓉的存在,她并没有做什么事情。
而今天也是沾了她的光,到了快天黑的时候,她也基本没有做什么事情。
正逢晚餐的时间,余安暖正打算离开,身后就传来冯婶趾高气昂的语调,“喂,你待会帮忙去厨房把饭菜端出来!”
看了眼沉下去的天色,皱起眉心,但并没有说出什么反抗的话,跟在冯婶的身后走到后厨处,将饭菜放在餐桌上。
然而,就在她将饭菜端上餐桌后,原以为可以抽身离开的时候,手臂猛地被抓住,耳畔江语蓉悦耳动听的嗓音传来,“安暖,你这就要回去了吗?”
怔了怔,回头最先映入眼帘的江语蓉身后身形修长的男人,垂下眸子看着抓着她手臂的人儿,淡漠的“嗯”了一声。
“哎,别走嘛,今天墨生好不容易回来吃一顿晚饭,我们几个也好不容易凑到一起,你先别走,待会我让墨生送你回去就好了!”江语蓉抓着她的手轻轻的晃着,隐约有着撒娇的意味,然突然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你瞧我,你不是和墨生住一起吗?待会你们一起回去就好了!”
这话一落,余安暖明显感觉到周围变得有些低气压。
眼角余光就看到顾墨生的薄唇抿得紧紧的,看着她的目光冰冷而满是嘲讽,仿佛她做了什么一般。
可明明她什么也没做,什么也没说。
反倒是江语蓉的话引得周围一片唏嘘,本就对她不满的那些人,看她的眼神愈发得鄙夷。
但更令她意外的是,在冯婶和温以蓝搀扶下走进餐厅的柳静曼,“安暖,语蓉说得对,今天你就晚点回去不碍事吧,反正你回去也是一个人,还不如待会和墨生一起回去。”
掀起眼皮扫了眼江语蓉身后的男人,只见他的目光愈发的吓人,微不可见的颤了颤身子,对着柳静曼低低地应了一声。
所有人入座后,江语蓉拉着余安暖的手不放开就要拉她入座,眼尖的她看到柳静曼以及在场所有人眼里的警告和鄙夷,她极力的拒绝,和佣人一起站到了他们的身后,等着给他们盛饭。
余安暖安静的站在温以蓝的身侧,抬头对面就是顾墨生和江语蓉坐在一起,男人时不时夹菜给他身侧的女人,精致的脸庞上唇角始终上扬。
看到最后,只见男人修长的手指一点也不在乎油渍的为女人剥着小龙虾。
见此,余安暖的心底愈发地沉甸甸,甚至连呼吸都有些不稳起来,自嘲地勾唇,这一幕多么的熟悉呀……
只是那是几年前的事情了!
只是不同于江语蓉的巧然嫣笑,当时是她缠着他给她剥的,是她呶着嘴耍赖撒娇才得到的!
这会儿,当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呢……
“安暖,可以麻烦你帮我盛点汤吗?”耳边传来的声音惊得余安暖回神,神情有些恍惚的看着桌上全看着她的人,轻眨了眨眼,视线定格在身侧的温以蓝身上。
只见她语调温柔得重复了那句话。
睫毛轻颤,看了眼放在江语蓉身后桌台上的汤锅,抿了抿唇瓣。
接过她递过汤碗,余安暖端着空碗绕过温以蓝走到江语蓉身后,轻轻掀开盖子,盛满汤,盖上锅盖重新端着泛烫的汤碗小心翼翼的转身。
然,就在她经过江语蓉身边的时候,整个人突然不受控制的向前倾,碗里的汤也洒出直向江语蓉的身上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