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来到广州帮忙种植甘蔗。”
许昂显然早就为这个问题做了准备,要不然楚王府的十万亩甘蔗,靠谁来种植呢?
总不能从大食海商那里买昆仑奴吧?
价格高不说,数量也有限。
还是让这些僚人来种植会好一些。
“这倒是个好主意,僚人的生活据说一直都比较穷苦,吃饱肚子都是个问题。偏偏这些人还喜欢隔三差五的闹事,如果能够将他们招募到甘蔗园里种植甘蔗,倒是一箭双雕的解决了不少问题。不过,这些僚人就会那么乖乖的冯家的话吗?”
房镇的这个疑问,让程刚的心中又是一紧。
“对啊,我们也在广州待了一年了,这岭南道的僚人,自古以来可都是没有那么好对付的。如今的冯家,可不是冼夫人健在的时候,这些僚人不见得会听他们的吩咐吧?”
程刚口中的冼夫人,乃是冯盎的祖母,算是中国古代历史上少有的巾帼英雄。
作为土生土长的岭南人,冼夫人是南梁、陈、隋三朝时期两广地区的俚族女首领,还有着收服崖州这样的丰功伟绩,在岭南的影响力无出其右。
冯家在岭南有如今的局面,冼夫人功不可没。
“程兄,冯家怎么让这些僚人过来,这不是我们要操心的事情。到时候我们只要按照两个银币一个的超低价接收冯家提供的这些僚人就可以了。”
许昂不大想在酒桌上谈太多的血腥之事。
这僚人要是不愿意自愿来种甘蔗,能怎么办?
强办呗!
……
广州城中,冯氏祖宅。
“阿耶,如今长安城的勋贵们在广州种植甘蔗搞得如火如荼,我们家要不要也种植一些?”
今天是冯家每月一次的家族例会,房中主要的人物都齐聚一堂。
坐在正中间的,就是掌握着岭南道实际话语权的冯盎。
冯家子孙可谓是遍布岭南道各个州县,实力绝对不容小觑。
“智玳,这甘蔗在岭南不是什么新鲜玩意,很早就有了,为什么今年才热乎起来?还不是因为人家掌握了将甘蔗变成糖霜的技术。我们冯家本来在岭南就已经很扎眼了,如果再跟长安城来的这些勋贵竞争,指不定会给家族招来什么祸事。”
冯盎的眼光,自然比冯智玳要看的长远。
如果种植甘蔗的都是一些田舍奴,冯家早就出手了。
但是现在看看番禺县中大肆购买良田的人家,有哪个是善茬?
不是王爷就是国公,得罪了这些人,哪怕冯家是岭南土霸王也要受不了。
如今的大唐,可不是地方势力可以随意跟朝廷掰腕子的时候。
“阿耶,这种植甘蔗,一亩地的收益据说顶得上十几亩稻田,我们把那么多的良田出售给他们,岂不是吃了大亏?”
冯智玳是许昂的女婿,对于甘蔗种植的情况了解的比一般人要多。
特别是他听说楚王府明年准备种植十万亩甘蔗,要说一点都不嫉妒是不可能的。
哪怕负责楚王府甘蔗种植的是他的岳父。
“我倒是觉得阿耶的做法是对的,如今我们冯家通过出售土地获得了大量的钱财,紧接着又可以通过帮人招募撩人来广州种植甘蔗获得额外的收益,没有必要去跟他们抢着种植甘蔗。说句不好听的,我们就是种植个几十万亩甘蔗,到时候种出来了,他们都不收购,到时候怎么办?”
冯智戴是冯盎的嫡子,冯家下一任的族长,也发表了自己的意见。
“大哥,这些僚人哪里有那么好招募的?他们要的人又不是几个几十个,你几百几千的招募,难度绝对不小。”
冯智玳对自己大哥还是比较尊重的,但是该发表意见还是要发表的。
这也算是冯家每月家族例会的特色了。
冯盎并不会在这种场合搞一言堂,家中子弟,不管嫡庶,都可以畅所欲言。
“智玳,你太天真了,这些僚人自然是不可能全部那么顺从的,但是又有什么关系呢?我们养了那么多家丁,可不是只用来看家守院的。再说了,朝廷显然也是在加强对岭南道的统治,不愿意看着各个部落占山为王一般的分布在岭南各地。这一次,正好借着这个机会收拾一帮人,还能挣钱,有什么不好的?”
“那可是会出乱子的啊。”
冯智玳也不傻,知道冯智戴的话中蕴含的意思。
“东海渔业如今把广州作为海外贸易的一个重要中转点,不希望看到广州周边有任何不稳定因素。他们在广州的分号掌柜已经跟我说过,只要我们冯家帮忙搞定这些僚人,东海渔业可以帮我们在南洋站稳脚跟,跟着去搞海贸。”
作为冯家未来的族长,冯智戴自然也是很关注大唐各地的情况。
像是东海渔业和市舶司这样的特殊存在,他也是做了多番了解的。
其中东海渔业的护卫队和市舶司旗下的市舶水师,可是有上千人常驻光塔码头附近。
这些人的战斗力,冯智戴可是也是有所耳闻的。
不客气的说,岭南这地方,冯家这个土皇帝已经不可能继续做下去了。
如果冯家还不及时的转变角色,那么等待他们的就只有一个结局。
李宽是不会容忍海贸链条上这么重要的一个中转点充满了这么大的不确定性。
“难怪上个月家族新采办了两艘飞剪船,原来是要涉足海外贸易。但是,这南洋和西洋,大食、波斯和天竺商人比大唐商人可要多多了,东海渔业真的能够帮我们在这些人手中站稳脚跟?”
冯智玳提出了自己的担心。
冯智戴:“正常情况,肯定是有问题的。但是考虑到东海渔业是楚王殿下搞出来的东西,我倒是多了几分信心。你没看到这两年从广州去南洋的船只,比以前多了好几倍吗?
听说在南洋,东海渔业还修筑了一座自己的城池,这是一般商号能够做出来的事情吗?别忘了,楚王殿下手中可是还有一支市舶水师呢,这些水师不仅在广州有驻扎人手,听说在崖州那边也有几百人。”
坐在主位上的冯盎认真的倾听着大家的发言,自己反倒是不怎么说话。
不过,他脸上欣慰的笑容,倒是表明了他对自己的这些儿子们的表现,还是比较满意的。
冯家,在自己归天之后,应该不至于后继无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