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反正无论如何我也要恭喜你,这政绩,你是拿定了,今年的表彰大会,听说你要第一个领奖,给你颁奖的人,现在还保密呢,估计是咱们自治区的大领导。”王红兵就说:“到时候争取一下,说几句漂亮话,你这场长的工作啊,估计就属于正式编制了。”
“姐夫,矿区的粮食是够了,人人都能吃上大白馍,但社员并不是天生的低人一等,咱们农场一个社员青黄不接,我就良心不安。”
“你有政绩了,有了正式编制,这不就成了嘛,你还想咋样?”王红兵就不明白了。
见红烧肉熟了,陈丽娜一锅子铲了起来,往一只大搪瓷缸子里拨了大半那,说:“行了姐夫,别的事儿你就甭管了,赶紧回去招呼着大家把过年的粮食分了吧,后天晚上农场的社员们只要想参加晚会,叫他们都来,苦了一年,累了一年,大家也好好的乐一乐。”
“行呐,那我走了啊。”王红兵说着,把红烧肉一端,就走了。
吃完了饭,聂工就发现小公主坐在书房里,看样子很不高兴啊,手支着额头一直在那儿发呆。
“怎么啦,你这头发烫挺漂亮的,明天晚上估计又要大放异彩,为啥不高兴,是因为卫民考的太少,还是因为二蛋没考及格的缘故?”
“都不是,我就是觉得,我的社员们过的太苦了。”陈丽娜于是说。
“渔樵耕读,陈丽娜,自古以来,渔樵耕就在读之下,这也是为什么,只要人们有一口饭吃,就立志要让孩子读书,而不是让他们去种地的缘故,我们的国情,自古以来都是如此的。”聂工开导她说。
陈丽娜白了他一眼:“不是这样的,现代化的农业科技,肯定会改变这一现象,而且,边疆大有作为,但是,当个小领导可不是我的最终梦想,我想,等拨乱反正开始了,我一定要带着我的社员们,好好赚钱。”
“所以,这个场长你还是认认真真的,要永远当下去了?现在知识分子们陆续回城,说实话,只要咱们再加把力,也许你所谓的,拨乱反正的那十年,就会提前到来呢。到时候你还可以回城继续你的学业,从大学进修出来,也会有更好的岗位,何必留恋一个小农场?”聂工就说。
“我要去大学进修了,你儿子谁管?”陈丽娜反问。
“他们,他们也各自上各自的学呗。”聂工完全的无所谓。
“那咱俩的婚姻呢,你的意思是,随着我上大学就可以解体了?”这人,她兴冲冲跟了这么久了,他不会到现在还没把她当一家人吧?
“我会永远在1号基地等你的。”聂工诚恳的说。
要把爱人和实验室给他选择,他肯定会首先选实验室,而后才是爱人和家庭嘛。所以,只要他不下海,就注定这辈子也不会离开自己辛辛苦苦建立的实验室和学生。
“聂工,要用将来的话说,你就是个大渣男。”
“我支持你进修,我支持你到更高更好的岗位上去,我有错吗?”聂工不知道什么是渣男,但是渣这个字,一听就是贬意词嘛。
“没错,你只是没有意识到,爱情是可以超越一切的。我把你当爱人,你把我当家属,这就是你犯的最大的错误,好啦,从今天开始分房睡,我觉得我们彼此都需要冷静一下。”陈小姐高傲而又冷漠的说。
你看那眼神,仿佛就是在说,能上我的炕,全是女王我给你的赏赐似的。
“行行,不是昨天才过完夫妻生活嘛,冷静就冷静一下,反正两边现在都有火炕,我也冻不着,不过,你能先给我把这头发理一理吗,不是咱们基地马上要搞颁奖,我这个形象,我怕到时候领导们来了笑话。”
聂工也有脾气啊,结婚的时候她还傻乎乎的,进门就翻身农奴把歌唱,当家作主了。
好嘛,渐渐儿的娇气了,成陈小姐了,后来又是小公主,现在直接成女王了这是。
不过,生气归生气。
她会裁衣服会理发,聂工还得非求着她给自己理发不可。
“要真是咱们自治区的领导来给我颁奖,我当然高兴,但是,那种荣耀算啥,身外之物,聂工我问你,你现在工资多少钱一月?二百吧。高区长多少钱,现在二百二,贺兰山呢,也是二百二,你知道我一月多少钱吗,我一月只有六十,我不偷不拿,我只想要涨工资。”小陈同志说。
“也是,你的工资确实是太低了一点儿,同级领导,就数你工资最低了吧?”
“可不,凭啥我管农场的,天生就低人一等啊。这一回啊,我啥心思都没有,就想给自己涨个工资。”
“我只能说,虽然你炕上不要我,但我还是会全力支持你的。”聂工于是说。
冷战开始的一个小时后,聂工已经后悔啦,但是话已出口,覆水难收,他注定这一回的回炕之旅,没那么容易啦。
第二天傍晚,1号基地大礼堂,彩排正在进行。
王革命正在夸自家贺军强呢:“没事儿,不怕,先是那一声啊,能理解吗,一定要声情并茂,啊,边疆,我们奋斗的地方,我们的热血,我们的青春和汗水,明白了吗,再来一次。”
贺军强咳咳两声,拿着朗诵稿,就开始朗读了。
但随即就卡壳儿了,指了指幕布后面,好嘛,二蛋正在那儿瞅瞅呢。
“聂卫国,你给我滚一边儿去,谁叫你今天跑这儿来丢人现眼的,啊,我问你?快滚。”
“但是奶奶,我嗓子疼。”贺军强指着自己的嗓子,就说:“声音发不出来。”
要知道,明天整个矿区来的人可多呢,各个小学,人家都是排好了节目要上演的,贺敏他妈就想趁着这个机会,把自家大孙子推出去,给矿区的领导们认识一下,这嗓子哑了,可咋整。
“真是的,也不知道昨天谁给我家烟囱里扔的砖头,害孩子冻了一夜,感冒了。”王革命气的呀,手里扇着稿纸直瞅瞅,再一看二蛋还在后台那儿躲着,一把就给揪出来了:“聂卫国,我问你,是不是你往我家烟囱里扔大砖头了?”
“我没有。”二蛋本来就没有嘛,扔砖头的是聂卫民。
但是吧,聂卫民天生自带正气,谁也想不到他会干坏事儿,倒是二蛋,最近漂亮的小军装短了,衬了个圆,天生一幅国军的气质,更像个坏孩子嘛。
“脑子笨不说,还思想败坏,你这种孩子,就是社会的败类我告诉你。你在这儿打扰我们,军强要拿不到第一,就是你的错。”王革命戳戳了二蛋一把,就说。
“王校长,话不能这么说吧,你是不知道,人家矿区小学的高小冰那首《吐鲁番的葡萄熟了》唱的有多棒。我觉得,你让一个嗓子发咽,说不出话来的人上去诗朗诵,独唱,我们肯定赢不了。”来的是刘小红,她是整个小学,唯一能从贺军强那儿分一杯羹,上台表演的人。
“刘小红,我是校长,而你只是个小学生,你要做的,就是服从分配。”王革命说。
“我可以服从分配,但我还是想,您应该听一听聂卫国所唱的《我为祖国献石油》,他的音色非常好,舞台表现力也非常非常的棒。”刘小红说。
“可拉倒吧,让他唱歌,想都不要想。”王革命说。
刘小红拿着手中的稿子,莫名觉得额头上一凉,忽而抬头,就见舞台边上的红幕布里,聂卫民嘴里叼着根小麦杆子,正在往下来跐溜水呢。
她哎呀一声,指上聂卫民。他吐了吐舌头,手指的却是贺军强。
好嘛,贺军强太紧张,都没发现自己的头发湿了,这倒好,一会儿从大礼堂出去,基地那冷风哗哗的一吹,估计这感冒呀,还得更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