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祥和,五尺见方的青石砖,干净整洁。
沈清妍已经收拾好了情绪,擦干净了脸,但泪痕犹然可见,她抬头望着沈清月,模样十分柔弱,道:“姐姐,我真的知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胡闹了。”她话锋一转,声若撒娇地问道:“可是姐姐……你怎么知道我的手没有受伤?是谁告诉你的吗?”
若叫她揪出这个人,她一定打死她!
沈清月眉间含着一抹惊诧和伤感,她道:“妍姐儿,你难道以为我是故意要揭穿你的?”
难道不是么!
沈清妍心中恨意十足,面色渐冷,道:“到底是谁告诉你的?你不说,我也早晚会找出来!”
沈清月温声道:“确实没有人,我今日真的是一片好心,想要给你带药膏子过去,却没想到弄巧成拙了,妹妹可千万不要冤枉下人,平白叫人受委屈。”
沈清妍冷哼一声,提着裙子快步走了。
沈清月站在她的身后瞧了一会子,沈清妍不过是不足十三岁的小姑娘,却能为了自身利益说变脸就变脸,难怪后来会变成那般心机深沉的人。
看来有些事,不一定和年纪有关系,有的人,天生就有算计人的本事。
沈清月慢步回了雁归轩,沈清妍争强好胜,报复心强,不会罢休的,那个莫须有的“告密者”,一定会成为她心头的一根刺。
如沈清月所料,沈清妍回了穿柳堂,便关起门将丫鬟们全部罚跪,六个二等及以下的丫鬟们跪了一晚上,都没有查出真相。
吴氏也大为光火,她同沈清妍贴身的两个丫鬟大发雷霆:“你们两个日夜伺候,知道的最清楚,是不是你们两个透露的!”
两个丫鬟流泪求饶。
沈清妍想起了什么,她指着其中一个道:“我记得我说炖兔子的时候,你还舍不得去,劝我去厨房拿鸡血,是不是你?!”
丫鬟吓得一边磕头一边求饶,连声道不是。
沈清妍恹恹地靠在罗汉床上,炕桌上摆着笔墨纸砚,她看一眼就想掉眼泪,一千遍佛经,也不知道没日没夜地抄到何年何月去了。
吴氏心中也闷着一口气,她拂袖道:“都给我滚出去!”
丫鬟们搀扶着跑出去了。
吴氏自己已经在老夫人那边吃了瘪,自顾不暇,沈清妍这回也确实做错了,怎么说也躲不过去,她劝慰沈清妍道:“我自有法子对付月姐儿,你好好听话,先忍过这次再说。”
“什么法子?!”沈清妍眼睛冒光,恨不得马上就撕了沈清月。
吴氏握着沈清妍的手,切齿道:“我终究是她的母亲,她的婚事总是要我做主的。她这样算计你我,我不会让她好过的!从前真是我小瞧她了,竟没想到她藏的这么深。你放心……在沈家内宅,她还翻不出我的手掌心,雁归轩里我立刻就送人去。”
沈清妍听不到确切的报复法子,气急败坏地蹬了蹬腿,撕了几张桌上的纸,抱着吴氏哭道:“一个月的时间哪里够,除非我成天什么事儿也不干,只抄佛经还差不多。”
吴氏叹道:“那能怎么办,叫人代抄被发现了,又要罚你!你有时间在这儿哭,还不如早些抄完。”
沈清妍到底是怕了,万一老夫人真要送她去尼姑庵,谁都拦不住。她刚拿起笔,花厅里当值的丫鬟竟来禀,说今日绣房重开,老夫人吩咐姑娘们都去绣房里重学刺绣。
吴氏拧眉问道:“老夫人吩咐的?!”
丫鬟点头道:“老夫人吩咐的,奴婢告退。”
沈清妍脑子嗡嗡作响,刺绣少说也要学上大半日,这样下去,她一整个月都别想睡个好觉了!
吴氏深吸一口气,替沈清妍擦了擦眼泪,捧着她的脸,道:“好了好了,别哭了,先去学刺绣,娘给你想办法,先去绣房再说。”
沈清妍心里忐忑恐惧,止住了眼泪去了绣房,却见沈清月并不在。
陶姑姑因多嘴饶舌,主家罚她一月不准授课,再见学生们,心里未免异样,她看着沈清月从前坐的地方空空如也,心里很不是滋味,也很纳闷——是老夫人准了沈清月不来的吗?可再怎么说,沈清月也该来打个招呼吧。
她按下疑虑,授课了一上午,中午从园子里出去的时候,正好同沈清月撞上了,便语气不善地问了缘故,还道:“一日为师,终身为师,你便是再不跟我学刺绣,尊师重道却还是应该做到的!”
沈清月惊讶道:“陶姑姑,老夫人说我该术业专攻,精学顾绣才好,便许我以后只同我二伯母学顾绣。此事我特地嘱咐了妍姐儿,难道她没告诉你么?”
陶姑姑愣了一下,道:“……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