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道:“没有用掉那么多,我就拿最小的一块好啦!”
就在姑娘将最小的一块碎银从乔越手里拿起来时,忽然一只指骨分明五指瘦长却有些脏的手也伸了过来,一把就捞走了乔越手里余下的两块碎银,一边道:“剩下的给我了。”
“你这死无赖竟敢欺负到我们王爷头上来了!?”
“你当咱哥几个都是摆设还是咋的!?”
“看哥几个今天就替百姓好好教训教训你,省得你又再去骗吃骗喝!”
在旁的衙役们终是跳了起来。
“我拿我小乔的有什么不可以?”男子又恢复他那副懒洋洋的模样,一点不介意衙役们朝他挥来的拳头,只淡淡道,“是吧小乔?”
啥!?小、小乔!?
衙役们的拳头瞬间定在半空中,当即面面相觑。
王爷不是有了温姑娘了吗?这个男人又是怎么回事!?
而且还是个这么邋遢的无赖!
不,不对,这男人和王爷之间是啥子关系!?
“小师叔说的是。”乔越微微笑了起来。
小师叔!?
众人目瞪口呆,看看虽身有不便但仍英气非凡的乔越,再看看从头到脚都不能让人直视的梅良,实在难以相信他们同出一个师门。
那姑娘则是盯着梅良,眸中怒意不再,反是眨了眨尤挂着泪的眼,将手背到身后,打了一个轻轻的响指。
下一瞬,梅良只觉自己脖子有一点点刺痛感,仿佛被什么尖刺蛰到了的感觉。
方才还不依不饶的姑娘得意一笑,转身蹦蹦跳跳离开了。
*
梅良吃饭的速度让一干衙役们一同下厨的速度险些赶不上。
他在吃完八大碗面条后还整整吃了两大锅米饭和不下三十盘子的鸡鸭鱼肉,不仅如此,他还找到了秦斌藏了五年不舍得喝的几坛老酒,喝了个干净。
秦斌赶来时只看到已经喝空了的酒坛子,欲哭无泪。
吃吃喝喝整整一个时辰的梅良终于打了个饱嗝,酒足饭饱后的他肚皮撑得胀鼓鼓的,仿佛妇人四五个月身孕似的肚子,他饱得连走路都显得吃力,只见他四仰八叉往床上一躺,动也不再动。
他一边摸着自己胀鼓鼓的肚子一边满足道:“勉强活过来了。”
乔越看他有如妇人有孕般的肚子,忍不住轻笑道:“小师叔的食量还是和从前一样惊人。”
“还成。”梅良权当乔越是在夸他,“不把之前一个多月的量吃回来对不住自己。”
“辛苦小师叔了,当时离开得急,来不及去找小师叔。”当时长宁县事态紧急,他虽挂心小师叔,可分身乏术,在离开京城前他根本找不到不知把自己走丢到何处去了的小师叔,只能将他的去向写在纸上留在府中给他而已。
“下回记得多留几行字,就一行字,难找,嗝——”梅良并未往心中去,虽然从京城到长宁县最多不过短短小半天的车程,他却愣是花了整整一个月余的时间。
说着,他朝乔越招招手。
乔越推着轮椅来到床边,只见梅良抬起双手,伸到乔越眼前,用拇指和食指将他的眼睑撑开,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的眼睛,“眼睛能看见了?”
“能看见了。”任梅良动作,乔越不恼更不介意。
“那个叫温含玉的姑娘治好的?”
“正是。”
梅良不惊不诧,收回手,“能看见了就好。”
“让小师叔挂心了。”乔越心有感激。
“你师父和师伯都躺坟里去了,你老子又不管你,我就勉为其难多理理你。”梅良的声音就像他的人给人的感觉似的,毫无生气。
只有乔越知道,他的心,与貌不符。
“如今什么打算?”梅良收回手,又打了个嗝。
“到西疆去。”
“嗯?”
“去拿回我的霸王枪。”
“确定了?”
“确定了。”
“我陪你。”
“好。”
感谢在心中,无需道出口。
他们之间,本就无需言谢。
乔越之所以留在长宁县迟迟没有离去,不仅仅是因为处理疫病之后一切事宜,更是因为在此等着梅良。
梅良只觉自己脖上之前好似被什么尖刺蛰到的地方有些微的痒,他不由抬起手来挠了挠。
谁人都没有发现他手所挠之处的皮肉之下,有一只细小的——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