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的声音似的。
隐约中她感觉到落进一个温暖的怀抱里,而且笼罩在她身边的一阵暖意竟是那样的熟悉。
这种感觉,容胭曾经无数次的体会过,在每一个林园的夜里和凌晨时分。
有时候夜里她被江遇城拥的分外紧迫的时候,想要逃开,却又无路可逃,都是偎在他温暖有力的胸膛里,听着他强劲有力的心跳声入睡。
时间一久,竟然成了一种习惯。
有时候,习惯是一种非常可怕的东西。
容胭从昏昏沉沉的睡梦中清醒过来时,外面的天色尚未放亮,她睁开惺忪的睡眸便对上身前不知何时突然出现的江遇城。
病床有些小,而眼前男人的身高又在一米八以上,侧身睡得似乎并不安稳。
他额头的碎发有些凌乱,连闭眸睡着的时候俊眉都是深深拧着的,身上还穿着昨天那件真丝的白色衬衣。
他一只手臂枕在耳边,另一只手臂环在她的腰间,就连颓废的模样都是这般的矜贵性感。
容胭收回目光,重新躺回到他的胸口处,只隔着他那件白色衬衣,她几乎都能够感受到他强有力的心跳。
由于昨晚睡得过早,导致现在睡意全无,容胭就偎在江遇城的怀里,眼睛出神地望着病房里的天花板。
不知过去多长时间,外面的天色依旧是灰沉沉的。
身边躺着的男人终于有了动静,他下意识地收紧环在容胭腰上的那只手臂,低头便亲吻上她的额头。
容胭被他的动静拉回思绪,微微仰头看着他:
“七哥,早!”
“早,胭胭!”与容胭对视的一瞬间,他冷沉的眸色变得格外温柔起来。
他俊雅的头颅又低了一些,轻轻浅浅地啄上她的唇。
“胭胭。”他灼热的气息低缭在她的唇瓣和脖颈处,紧接着又是轻声唤她一声。
容胭直觉他有话要说,美丽的眸子微微仰起不眨一瞬地睇着他:
“七哥,你想说什么?”
因为她的问话,江遇城忽而放开她的唇舌,将她搂紧贴在自己的胸口处,声音愈发低沉道:
“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情。”
“什么事,你说。”容胭有些迷惑。
她看不到身前男人的表情,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事情让江遇城也有难以说出口的时候。
“这个孩子,我们不要了。”
“你说什么?”容胭忽然觉得自己是在幻听似的,连忙震惊地仰头去看他。
可是对上容胭目光的是一双极为冷清的黑瞳,她几乎没有从江遇城的脸上找到任何多余的表情。
以为自己刚才听错了,容胭又沉声问道:
“七哥,你刚才说什么?”
“这个孩子,我们不要了!”
这一次,换来的是江遇城格外坚定的语气,连带着整张脸色也是越发冷峻起来。
只是那一刻,容胭分明能够听到自己胸口里有一股清脆崩裂的声音,她敛了眉,低眸不再说话。
在一起那么长的时间,不知不觉之间她已经对江遇城产生了一种期望。
她以为,至少这个孩子,他一直都是想要的。
可是,事实证明,她又一次被抛弃了。
出生的时候,她被亲生父亲抛弃;十几岁的时候,她被割腕自杀的母亲抛弃;十八岁的时候,她在那个割腕的深夜里被容伟和宋湘云抛弃;如今,终于轮到了江遇城……
在此之前,她一直都希望能够把孩子留给他,至少如果她真的有活不过的时候,起码还有她的孩子陪在他身边。
可是,他若不要的话,这个孩子就是多余的。
“胭胭。”男人伟岸的身躯再一次靠近而来的时候,容胭微微翻转了身子侧身避开他的吻。
没有任何色彩的眸子望着窗外白茫茫的一片干净世界,她轻声回应:
“七哥的建议,我会好好考虑的。”
他灼热的身子贴过来,骨节分明的长指勾起她耳边的一缕丝发,默然又将她拥的更加紧迫一些。
可容胭目光浅淡的望着窗外,只觉得周身是一片深深的凉意,任凭谁都无法再将她温暖。
江遇城这个男人,只要他下定决心的事情,从来都是极为干净利落。
两日之后,星海医院的手术室。
江遇城不知道是用了什么办法打发了江连城和江天雪,总之连着两三天的时间,他们两人都没有在医院的病房里出现。
为容胭主刀流产手术的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医生。
只是那一天,江遇城并没有出现在星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