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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倒没跑,吴存新事发后就窜去上海县里。要不是那个结巴误打误撞,说不定这厮还继续悠闲着呢。”
竟然有这种人,韩怀义气的摇头,要去电话吕德旺抓那厮,宋无缺拦住了他,道:“不必了,张之洞出面此事只能作罢,要说真正对虞公馆下手的,也都抓了,他不过是个怂恿帮衬,真正尽心上头的还就是来见你的这个邢冠杰。”
到底是老江湖,过来前就把事情摸的清爽,一番话就解开了疑惑,但这也不是韩怀义无能,而是他掌握的信息毕竟片面,宋无缺却是无所不知。
见事情只能这样,韩怀义有些不爽,抱怨道:“这么大的阵仗,结果却是这么个结果,真他娘的憋屈。”
“却也未必。”宋无缺微微一笑,但不多说,只通过虞若兮的翻译和洋人们闲扯,到晚饭后,等凯恩他们先回外滩了,宋无缺才拉过韩怀义坐在房内再细致的聊了起来。
“本不该和你解释,但想想总不能一直瞒着你。”
宋无缺劈头一句就把韩怀义懵了。
手中随意翻着那些关于虞老板的资料,宋无缺似笑非笑的表情很是难得,半响后,他将这些东西放在盆里点上,看着那火光消灭去,宋无缺才叹了口气,悠悠的道:“半生若梦啊。”
“宋叔你有话直说吧。”韩怀义道。
宋无缺恩了声,修长的手指轻叩桌面,开口石破天惊:“其实我也是会党。”
呃…
“虞老板也是,广东那边会党活动的一些经费都是我们支持的。同时我们还是清廷的人,又是洋人的走狗,身在这乱世我们活的左右逢源,却面目不清,所以,同为会党的邢冠杰之流要拿我们开刀,倒也不是没有理由。”
“…”韩怀义沉默着。
“我这半生,先被欺再欺人,而后才梦醒,成就些事业,但直到和虞老板一起遇到位贵人,才晓得男儿在世的意义,所以才做了会党,而我们做其他不过是为了更好的做会党。”
喝口水后,宋无缺继续道:“但那个人是谁,我此刻还不能和你说,你只需要直到有这么一个人就好。”
“二十年啊,弹指一挥间,多少人头落地,还有多少人在苟活。”宋无缺说着站了起来,他走向门外,看着那轮冷清的明月:“这些我迟早是要交给你的,所以借机和你说说,清廷是不会长久了,不然吴存新之辈也不会存这么疯狂的私心,便是清廷的封疆大吏们对此也都心知肚明,可以这么说吧,大家都在等,等一个人死去。”
“太后?”
“不错,她一死,这个清廷也就该散了,你知道吗怀义,这就是乱世之初。”
“这还不是乱世?”韩怀义觉得现在的中国已经够乱了。
但宋无缺道:“早呢,清廷之后群雄逐鹿,但我们认识的那位贵人,必定会成为最终的胜利者,所以这就是我们加入会党的原因。”
不要说什么理想,不要说什么壮志,对一个在社会低层摸爬滚打很多年的江湖人物来说,唯有利益才能驱使他去努力,要是有足够大的利益,便能让他刀枪剑红的去争夺。
当然,江湖有道义,在利益上面还有约束,有些线是这些比朝堂大佬还要顾忌名声的江湖豪杰们,宁死不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