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何逸飞一听就无语了。“你居然替罗子越求情?我没有听错吧?”
“我没有,”桑妤有些心虚,“我只是求他不要插手而已……”
何逸飞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她,“挺聪明的一个女孩子,怎么有时候这么糊涂呢?你求他不要插手,你为什么求他不插手?”
“我……”桑妤也很郁闷,“我也不知道当时怎么就脑子一热,那话就那么说出口了……”
何逸飞狐疑的看她,“该不会像阿臻说的,你对罗子越还没有忘情吧?”
“才不是呢。”桑妤白他一眼,没好气道:“我又不是欠虐,他都这么对我了,我还喜欢他。我犯贱啊我。”
“那可说不准。”何逸飞似笑非笑,“有时候陷在爱情里的女人,就容易犯贱。”
桑妤怒,“我都跟你说了不是。”
何逸飞叹口气,“怕就怕阿臻也是这样认为的啊。”
桑妤愣了一下,“什么意思?”
何逸飞拖了拖椅子,凑近来,一副知心姐姐的样子:“这样哈,我跟你分析分析,你就明白阿臻为什么生气了。之前我跟你说,阿臻喜欢你,你还不信,可你看你这次一出事,他立马就从美国连夜赶回来了,这不很明显了吗?你在他心里的位置已经超出了一般人的地位。你住院的这段时间,他忙前忙后的打点,为你处理这事,眼看着案子快要开庭,罗子越就要被判刑了,你却突然替罗子越向他求情,换了是你,你会接受得了吗?正常人第一反应都会生气的,连我都怀疑你对罗子越没忘情了,更何况是他?”
桑妤彻底愣住了。
何逸飞又道:“他说他没插手罗子越的案子,是因为你。你这么聪明的女孩子,怎么会不明白呢?因为爱过,所以慈悲。你和罗子越毕竟有过那么一段,看到自己曾经爱过的人如今落到这样的下场,换了是谁心里都会难过的。如果他再落井下石,罗子越别说是二十年了,连无期都有可能。可他并没有这么做,就是因为他不希望在你心里留下不好的印象,毕竟那是你爱过的男人。他是尊重你,所以才没有插手的。可你却怀疑他,甚至还替罗子越求情,你说,换了哪个男人,能接受得了?阿臻生气,也是人之常情。反倒是桑妤你,你问问你自己,真的看清楚自己的心意了吗?真的从那段过去里彻底走出来了吗?你对阿臻,又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感情?”
桑妤久久无语。
何逸飞的一席话,像是当头一棒,一下子就把她打清醒了。
因为爱过,所以慈悲。原来,她对罗子越,真的是心软了。尤其是在罗父罗母对她下跪过后。所以,才不希望容臻落井下石,痛打落水狗。而容臻对她最失望的,大概就是她把他想得如此不堪吧?设身处地的想想,如果是她为他付出了这么多,而他竟然以小人之心度她,换了她,恐怕也会勃然大怒失望不已的吧?
桑妤啊桑妤,你真是猪脑子啊。
那一刻,她像石化了一样,呆呆的坐在床头,良久,无言以对。
何逸飞看到她这个样子,一时有些不忍。他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好好想想吧。”
然后静静的离开了病房。
留下桑妤,一个人在静默的房间里,心情复杂,坐立难安。
夜渐渐深了。
桑妤想着容臻拂袖而去时样子,辗转反侧,难以成眠。
墙上时针已经指向夜里十一点了,她还没有睡意。听着外间母亲轻微的鼾声,她偷偷的坐起身子,拿过床头的手机,给容臻发短信:睡了么?
那头半响没有动静。
她不甘心,又发过去一条:对不起,我知道我错了,你能原谅我吗?
还是没有动静。
难道睡着了?没看到?她握着手机,踟蹰半响,咬了咬唇,拨打了他的号码。
良久,听到耳朵里传来的“对不起,您拨叫的用户暂时无法接听”的机械化的女声,她颓然的放弃。
一颗心顿时像被放进了油锅里一样,煎熬无比。
容宅。
夜已深,容臻了无睡意,修长的身影伫立在窗前,指尖的白嘴香烟明明灭灭。
一室寂寥,看着空荡荡的床铺,他的神思有些恍惚。习惯了怀里抱着她睡觉,这段时间她不在,他总感觉像丢了什么似的,睡眠质量也不好,常常是很晚睡,很早起。有天夜里,他甚至把她的“大白”当成了她抱着睡了,那一夜,他意外的没有失眠,睡得格外香甜。
她大概还不知道,每次她早上醒来的时候之所以会在他的怀里,是因为他总是趁她睡着了之后偷偷的把她揽进他的怀里的吧?她还以为是自己睡相差,为此总觉得不好意思,又哪里知道,不是睡相的问题,而是睡的人的问题。
一念至此,他不由得苦笑一声。真是入了魔了。不是小孩子了,却会做出这样幼稚的行为来,有时候,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滴滴。
放在桌子上的手机提示有短信进来。他没在意。
然后,又是一条。
他摁掉烟头,走过去,拿起手机翻开。
睡了么?
对不起,我知道我错了,你能原谅我吗?
他握着手机,久久无声。
然后,她的电话来了。
他看着屏幕上她笑靥如花的头像跳动着,迟迟的,没有接。
再然后,震动停止,她的头像黑了下去。
他把手机放下,重新点燃了一根烟,深深的吐出了一口烟圈。
青烟袅袅中,那双漆黑的眸子深邃得如同天边的寒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