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已全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谈远在京都的安儒盛,就说安儒盛的儿子,他面前的这个男人,心机都颇为深重。
想想也是,虎父无犬子,身为天机阁智榜第一的安儒盛的儿子,又怎么可能会是个令人摆布的蠢货?
“我想与安家做个交易。”马睿如实说道。
安逸臣低垂着眼皮:“你说说看。”
他没有答应,也不曾拒绝。
他虽没打算走自家父亲的那一套,可却也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
“我要报仇,我要回江湖,所以我需要安家的帮助,而作为代价,我愿意一辈子为安家做事。”
马家已成了江湖上的笑话,一路上都有人奉命追杀他,他若是想回到江湖,恐怕没几天便会被千刀万剐。
所以,他要找暂时能供他躲避的地方,哪怕是赔上一辈子的时间都没关系。
仇恨,已经是支撑她唯一活下去的理由。
安逸臣玩儿着手指,抬头见马睿一副隐忍到极致的模样,不愿再逗他,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生而尊贵,不愿为奴,我若绑定你一辈子,那与做人奴才又有何区别?”
马睿睁大了眼睛,惊疑不定的望着他。
“所以代价先不提,我护送你回你的江湖,在你成功报仇之后,我再取我所需,你看如何?”
“你想要什么?”马睿警惕心依旧没减少。
瞧着他这么严肃的模样,安逸臣似乎思考了一会儿才摇头道:“我想要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的你什么都无法给我。”
这话虽然说得伤人,可却也是事实,现在的马睿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住,更何谈给他报酬。
这一场谈判,安逸臣必胜,只因马睿连谈判的资本都没有。
走出门,外面的天色已渐渐黑了下来,房屋里马睿点了一盏油灯,坐在床边不知在想什么。
黎礼还等在外面的,趴在门上东张西望的偷看,却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
听见里面似有似无的响动,黎礼连忙从门上下来,退回原来的位置,只当自己从未做过什么。
安逸臣从里面打开门,见她低着头乖乖的站在远处,也不拆穿她,径自说道:“明日我会派人将他送走,你不必操心。”
送走?
送到哪儿去?
她千辛万苦将人救回来,又想方设法的让他见到人,可不是为了让他将人送走的!
“大哥哥,听说他无亲无故十分可怜,你要将他送到哪儿去?外面还有仇家等着杀他呢。”
她真的不甘心自己所有努力化为泡沫触之破灭,要是把人送出去的下一秒马睿就被人杀了,那她之前的所作所为可真是一点意义都没有了!
她不是个好人,只求回报,更不想让自己白忙活一场。
“他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安逸臣不曾多说,眼看天色已经不适合赶夜路,只高声吩咐齐嬷嬷道:“我今日要在别院暂住,你下去安排。”
别院里的房子虽时时有人打扫,可安逸臣的临时决定还是让齐嬷嬷精心准备了一番,只为了能让他住的舒适。
得知他打算留在这里,黎礼瞬间没时间去思考他到底要将马睿送到哪里去,只担忧的双手捂脸,生怕他要和她来个深夜谈心。
不要啊。
如果不是因为秦家的打算,她才不会主动邀请他开别院吃鱼。他可千万不要以为吃一顿饭,他们之间就能恢复以往的状态。
事实上,安逸臣正是那样想的,在黎礼的瞪视之下大摇大摆走进她的房间,满眼嫌弃的摆弄着她新买的小玩意。
“我送你的小铲子不要,却去买一把经不起折腾的,就这废物东西能铲动泥土吗?”
小铲子,曾经他妄图用那样儿的东西带偏她,让她玩物丧志。后来为了留做纪念,他将东西送给了她,只是一直留在安府没有带出来。
黎礼十分恼怒的将东西从他手上抢回来放在一旁,毫不客气的道:“大哥哥,你现在都已经是大人了,怎么能随随便便进一个姑娘家的房间?”
“姑娘家?”安逸臣看着此时的黎礼,极度诚恳的摇头道:“你现在最多只能算个孩子,况且我是你……”
话音到最后他又停了,前半截话听的黎礼心惊肉跳,生怕他吐出那两个字——妻子。
对于有着上辈子记忆的安逸臣而言,她曾经确实是他的妻子,上了祖宗玉蝶,入了安家族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