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一直陪着王爷东征西战的,想来皇上对她荣宠有加,如今妹妹自青蕃那边脱逃,是不是一直和德妃娘娘一块儿住着?难怪如今回宫,你也只喜欢去德妃娘娘那儿。”
李若璇道:“是啊……”她忽然想起上官筠恐怕还不知道德妃就是赵朴真,想了下还是顾左右而言他:“嫂嫂来意我已是明白了,嫂嫂放心,我已不是从前的我,不至于就还记恨在心,便是当初是嫂嫂派的刺客,也没什么,乱局如此,哪来什么谁应该护着谁,人本就只能靠自己罢了,想要别人护着你,也只看你自己有没有用。嫂嫂也不必担心我会给你使绊子,我如今是嫁过一回回娘家寄人篱下的小姑子,自然还是要看嫂嫂脸色,仰仗嫂嫂吃饭的,这事儿我明白得很,嫂嫂若有什么事让我办,对我有好处的,我自然办,若是没好处的,那嫂嫂也还是免开尊口,免得大家尴尬,倒伤了情分,还不如平日里吃吃喝喝,玩玩乐乐,花团锦簇的好。”
上官筠看她居然说出这么一番明白话来,再看气色,果然与从前大不相同,心中微微纳罕,想来生死关头,到底悟了许多,只是到底失了圆滑,还带着气,还是得罪人,她笑道:“妹妹说这话,我可心里更过意不去了,妹妹是金尊玉贵的长公主,皇上如今身边还有几个亲人呢?我更不敢使唤妹妹,今儿过来一是赔罪,二是看看妹妹这儿住着可还喜欢,可还有什么缺的,再一桩事,就是想看看德妃娘娘那边的永寿公主,可好多了没,劳烦妹妹传个话,哪一日有空,再叫上萍才人,我们一起赏赏花,叙叙话,想着如何更好的伺候皇上,让他没有后顾之忧的好。”
李若璇道:“想来这最后一桩才是最重要的,传个话不费什么事儿,但德妃娘娘应不应邀我却不能保证了,她是个好安静的,小公主身子又不好,她不大爱出门走动的。”
上官筠笑道:“妹妹只管把话带到,看她方便便好,我这儿先谢过妹妹了。”说完也不再停留,起身告辞出来,看春光尚好,御园里虽然未经精心整理,却仍然生机勃勃地开了许多花来,便慢慢走着想要看花,忽然抬头见宫墙边有一羽林郎骑马走过,身材高大,眉宇深邃,眼睛一亮,已扬声笑道:“大哥!”
上官麟本带着几个兵士在巡视宫卫,转头看到上官筠,神色疏远:“贵妃娘娘。”
上官筠道:“哥哥今儿当值?不知道会遇到哥哥,我那里还给哥哥做了两双鞋……”
上官麟淡漠道:“娘娘,如今您身份不比从前,宫里规矩森严,您还当避避嫌的好,属下告退。”
上官筠叹了口气,这个哥哥如今是越来越叛逆,战乱后他跟着皇上,前后平乱拒敌立了不少军功,收复两京的时候,他回来,就被皇上委以重任,命其监领北衙禁军都督,统领禁宫北衙十六卫,南衙则是高灵钧领了,高灵钧可是实打实的皇上心腹重臣,上官麟却位居其上,可见皇上对上官家的看重,然而这位大哥,先是辞官不成,就一直对家里冷冰冰的,十分叛逆,未成婚不能自立别府,他就长居宫卫,基本不回家。
也不知究竟为何对家里如此抗拒。但对她来说,上官麟却是一个不可疏忽拉拢的对象——毕竟他们曾经有过那么感情深厚的童年。若是早知道他们不是亲兄妹,她就不会如此任性一再消耗他们的感情,而是想法子将这个哥哥收服——不过,如今还不晚。她一边忖度着,一边回宫不提。
上官麟骑马缓缓而行,却忽然看到一个小男孩忽然从拐角跑了出来,险些就奔到马蹄下,他吃了一惊勒住马喝到:“什么人?”
那孩子抬起头来,忽然两眼一亮:“舅舅!”
上官麟愕然,低头和那小男孩对视了一会儿,那孩子却伸出手十分大方地要抱抱的样子:“我也要骑马!你是上官麟舅舅!我见过画像的,阿娘说你会很多好玩儿的东西,会带我玩,是不是!”
上官麟伸手将他一拉果然拉上了马,看这小男孩身上穿着的华贵袍子以及有八成像皇上的样子,知道这应该就是那德妃所出,让他们全族严阵以待的太子了,这舅舅却是如何来的?想来那德妃从前不过是王府侍妾,自己为王妃的弟弟,说句舅爷也不为过,大概从前作为侍妾战战兢兢,不得不教好孩子尊重正妃吧,也算是个有心的。他想来颇有些索然无味,但看这孩子眼睛闪闪,十分好动而娴熟地调整好姿势,窝在他怀里:“舅舅,玩儿先不着急,你能先带我回去一下甘露殿吗?我阿娘急着找我呢。”
上官麟一哂:“好吧,劳您这一声舅舅,就送你过去吧,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