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我顺便叫上李凯。”
“为什么叫他?”
“便利店的工作是他帮我介绍的,我答应了要请他吃火锅的。”我看他一脸阴森,立刻改口,“你不喜欢的话就算了,不叫了。”
他脸色稍缓,我补充了一句:“改天我单独请他吃。”
叶正宸思索了一下,说:“不如把大家一起叫来,热闹热闹。”
“也好啊!”我兴奋地说,“我们再玩杀人游戏吧?”
“行,我打电话约他们。”
杀人游戏是我们公寓很流行的游戏,大家聚在一起,借着玩游戏,聊聊天,沟通感情。我刚来的时候参加过一次,被冯哥、于哥他们逗得笑了一个晚上。
傍晚,十几个人热热闹闹地围坐在一起,争争抢抢吃了两个小时,终于酒足饭饱。游戏开始,还是老规矩,输的人要喝满满一大杯清酒。没过多久,大家都有了些醉意,唯独叶正宸很清醒,因为他的逻辑思维和判断力超乎常人的敏锐,不管做杀手,还是警察,从未输过。
有一局,我和秦雪不幸抽中了杀手,秦雪被警察发现了,我紧张地握着手中的黑桃A。轮到叶正宸说话时,他探究的眼光看过每一个人的表情,最后落在我的脸上。我们的目光在空中交汇,我故意对他浅浅一笑,带着几份羞怯,几分情愫。
他看着我,微微一笑,眉间流露出一种特别的柔情与信任……
做法官的马老师怒了:“你们两个少眉来眼去的,快点说话。”
他恍然回神,看向众人,陈述自己的观点:“一定不会是薄冰。”
“美人计”奏效,我的笑意更深……
第二夜开始了。
法官说:“杀手请睁眼。”我睁开眼。
法官说:“杀手请杀人。”
我伸手,指向叶正宸。
法官说:“游戏结束,警察死了。”
叶正宸睁开眼睛,看着我的手指,黑瞳里星光点点。
“我输了。”他深深叹息。
另一个警察鄙视他:“死到临头还替杀手隐瞒,你怜香惜玉,人家可没手下留情。”
“你死得一点都不冤,喝酒吧。”于哥落井下石。
叶正宸苦笑一下,端起满满一杯清酒,一口气喝了下去。
冯哥冲着叶正宸挤挤眼睛,操着一口可爱的天津话:“郁闷嘛儿?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众人皆笑,我被他们笑得有些不好意思。
“大家的思想别那么复杂,人家师兄师妹是纯洁的兄妹关系。”冯嫂这话一点都不像解围,摆明又在调侃我们。
“纯洁?”冯哥笑得十分夸张,“你问问叶大帅哥,他认识‘纯洁’两个字不?”
叶正宸斜斜地靠在椅背上,看着我,嘴角轻扬,噙着一丝挑逗:“不认识。”
我闷头喝饮料,脸色估计和火锅有一拼。
“事实上……”叶正宸把一条腿架在另一条腿上,不疾不徐地说,“我的动机一直……非常不纯洁。”
我嘴里的饮料差点喷出来。
有人起哄,有人睁大眼睛等着看好戏。
有人问:“有多不纯洁?说来听听。”
有人问:“这算不算表白?”
他这叫表白?他这分明是……是什么意思呢?
法官怒了:“去!去!你们两个去隔壁继续‘人鬼情未了’,别耽误我们玩杀人游戏。”
叶正宸真的站起来,理了理衣服:“我还要赶份报告,你们慢慢玩。”
“罪魁祸首”走了,我终于松了口气。
谁知,临走前,他刻意绕到我身边,双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倾身贴近我的脸,把“不纯洁”演绎得淋漓尽致:“丫头,一会儿别忘了过来帮我铺床。”
众人用惊诧加暧昧的眼神齐刷刷地看向我。我想说:“你的手不是好了吗?”怕越描越黑,我硬生生把这句话咽了下去,狠狠地掐了他的大腿一把。他毫不在意地笑笑,端起我面前的饮料杯,把剩下的一半喝了,转身回公寓了。
我们这些常在一起玩的人,没人不知道叶正宸有洁癖,所以他们看着他喝我饮料的表情,不亚于看见他喝了整瓶鹤顶红,那个震惊啊!法官大人差点把筷子掉在桌上,冯哥的嘴巴张得能放进一个鸡蛋,而秦雪,她死死地咬着嘴唇,漂亮的大眼睛里写满了难以置信。
可想而知,我一个人整晚是怎么熬过来的。
送走了所有人,我气急败坏地冲到叶正宸的房间,大义凛然地往他桌前一站,一拍桌子:“叶正宸,你什么意思?”
他不紧不慢地保存好写到一半的报告,合上电脑,仰起头,半敞的衬衫领口露出曲线优美的颈项和锁骨……
“你来帮我铺床吗?”
我满腔的懊恼瞬间蒸发了,傻傻地站在原地,忘了后面长篇大论的讨伐词。他站起来,一步步走向我,我则一步步后退,直到背靠在墙上,再无路可退。他左手抵住墙,右手执起我的一缕头发,绕在手指上:“你想问我今天什么意思吗?”
我忙点头。对,是要问这个。经他一提醒,我终于想起自己要说什么了:“我知道你是想帮我,可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让我给你铺床,他们以后怎么看我呀?”
瞧我这没出息的语气。我明明计划大吼的。
他用典型的花花公子的语调说:“我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
“师兄,你别闹了。我知道你是为了替我澄清,可有些事,适可而止就好了……”
“我不是想要澄清,我是真需要一个给我做饭、洗衣服、铺床叠被还不求回报的女人。”
“啊?”我的大脑停止了运转。
“能陪我睡觉就更好了。”
“啊!”一股烈焰燃遍全身,我全身发烫。凭我多年来的从医经验,我此刻的体温至少四十度。
叶正宸的手指从发间移到我的脸侧,继续说:“我想来想去,你最合适。”
除了叶正宸,绝对没有男人能把这么无耻的话说得这么理直气壮。除了叶正宸,也绝对没有男人说出这么无耻的话,还没人觉得他无耻。
“这么晚来我这儿,你该不是……”他盯着我的双唇,脸渐渐凑近。
就在这关键时刻,我及时清醒了,慌忙推开他:“我……很晚了,我先回去了。”
我惊慌失措地逃出他的怀抱,逃出他的房间,留下他愉悦的轻笑声,还有我遗失的一颗心。
出了门,冷风吹散了燥热,却吹不散寂寞。我望着满天繁星,仰天长叹:神啊,救救我吧,我要撑不住了。
经过一个晚上的冥思苦想,我仍然想不通叶正宸到底哪根筋搭错了,他是兽性大发,饥不择食,还是只想逗我玩?而我又该怎么做,是迎合,抑或是逃避?
想得脑子里一团乱,我干脆拿被蒙住头,什么都不想。他若存心逗我玩,我无力阻止;他若打定主意想吃掉我,我更无力阻止,索性由着他玩吧,玩腻了,他也就消停了。
第二天没有课,我在研究室看了一上午实验规范,和教授讨论了一会儿下一步的研究计划,之后本想去细菌培育室看看我的细胞养得怎么样。经过走廊时,我又看见那道熟悉的背影,一袭白衣胜雪,清逸如流云,一个微微的俯身,低垂的眉目温润如玉。
每当叶正宸穿上白大褂,戴上白口罩,他就会突然变成另外一个人,眼神里再也没有了轻佻,全都是对于生命的珍视和严谨。面对这样的他,有时候,我会有种错觉:这才是真正的他。
走到门前,我偷偷透过玻璃窗看他,一不小心鼻尖还撞到了清凉的玻璃。原来叶正宸正在教一个新来的学生如何给白老鼠做换心手术,我看见他手中的手术刀在轻巧地舞动,周围绕着银色的光环。
我第一次发现血腥味弥漫的手术竟是如此唯美。
换心结束后,叶正宸换上银针,灵巧地缝合好小白鼠的伤口。做完一切后,他将白色的纱布折叠好,轻柔地放在小白鼠的身上,眼睛里流露出怜惜与歉疚。那个眼神让我心神恍惚了很久,就连叶正宸走出来都不知道。
“丫头?你怎么在这儿?”他有些诧异,脱下手套,摘下脸上的白色口罩。
这个动作啊,实在挑战我抵抗力的底线。
“看看你有多残忍。”我故意摇头,叹息,“原来你不仅喜欢摧残无知少女,连一只雌性老鼠的心都要残忍地夺走。男人做到你这份上,无药可救,无药可救!”
叶正宸笑了,用手指点点我的额头:“丫头,你可以侮辱我的人格,但请不要侮辱我的职业操守。我是个医生,一个非常有职业道德的医生。”
“叶医生,我不打扰您治病救人,救死扶伤,请!”我做了个“请”的姿势,示意他可以该干什么干什么,不必和我在这里闲磕牙。
叶正宸看看手表:“时间差不多了,一起吃午饭吧。”
“好啊!”我很无辜地看着他,“我约了秦雪。”
“那算了,我回研究室喝咖啡。”
“喝咖啡对胃不好。”我暗自叹息,恨自己不该管他的死活却偏偏忍不住关心他,“算了,我带的便当在二楼研究室的冰箱里,你拿去吃吧。”
他的眼中射出喜悦的光芒:“那你呢?”
“我不想吃剩饭,去食堂吃大餐。”
“谢了。”
一个人坐在食堂的角落,面前摆着一碗清汤面,我闷头喝了一口,无比怀念我今天早上五点钟爬起来做的麻婆豆腐和宫保鸡丁。
我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唉!可这能怪谁,还不是自己不争气,抵挡不住“美色”的诱惑。
我恨恨地挑起几根面,放在嘴里,把它当成某无良的男人用力咀嚼,嘴里还不停地骂着:“该死的叶正宸,无耻的叶正宸,花心的叶正宸……通通被我嚼碎了,咽进肚子里。”
倏地,一个玫粉色的便当盒放在我眼前。怎么这么眼熟?我抬起头,接着,一个更眼熟的人坐在我面前。
“吃你份便当而已,不用把我嚼碎了,咽进肚子里吧?”
我硬生生将嘴里的面条咽下去,差点噎死。叶正宸慢条斯理地递给我一杯水:“我骨头硬,你要慢慢嚼,当心噎到。”
我赶紧喝了一大口水:“你怎么来了?”
“我来陪你吃午饭。我知道你没约秦雪,你只不过想拿她做挡箭牌。”
“你怎么知道的?”他这洞察力,真不该做医生,该去做特警嘛!
“秦雪刚找过我。”
“嗯?”我一愣,“她找你干什么?”
他没有回答:“等会儿,我去买大餐给你吃。”
没多久,我最喜欢的炸鸡、烤鱼、咖喱牛肉饭,还有寿司摆了整整一桌。他笑着摸摸我的头:“乖,慢慢吃,慢慢嚼,慢慢骂,别噎到。”
神啊,你睡着了吗?我真的要抵抗不了了,我要沦陷了……你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