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着什么样的方向走,除了天命,还得看他们自己如何杀出一条血路。
待婉兮说完,胤禟握着她的双手的大掌不自觉地紧了紧,捏得她有些痛,可婉兮却没有出声,只是静静地呆在他的怀里。
“那在梦里,到底是谁要了你的命?”胤禟虽然能够猜到几分,却还是想从他这里得到确切的答案。即便只是一个命,他也不容许自己捧在心尖上的人被人逼到这份上。
“董鄂氏是主使,梦里的她一直都是九福晋,兆佳氏和刘氏是刽子手,而整个后院的女人是帮凶。用她们的话来说,爷对妾身的宠爱让她们觉得慌,因为除了妾身,爷似乎并从来没有把谁真正放在心上。可能也是因为这个的关系,妾身对于董鄂氏,不,应该说对于整个后院的女人都抱以警惕之心。”婉兮这话是半点水份都没有掺,自她睁开眼睛的那一刻开始,她虽然没有想过疯狂地报复谁,可是世事无常,那些被利益蒙住了双眼的人,可不管她是不是想平平淡淡的生活。于是乎,她被逼得赶鸭子上架,亦被逼得不得不硬起心肠来,把那些敢于对付她的人一个又一个地送入黄泉。
婉兮既然动了手,自然不会再因为此事为难自己,更不会衍生出什么愧疚之情。对于无辜的人,她尚有几分怜惜,可对于那些罪有应得的人,婉兮比想象中的来得更为冷漠。
胤禟一脸的沉默,从婉兮的话里,不难听出她的处境并不好,而且这个梦对她的影响一直都存在的,否则她不可能一直对后院的女人保持着一种让他都为之侧目的警惕。之前他不明白,而现在他明白了,她不是看不惯这些女人,她只是想保住自己和孩子们的命。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爷?”胤禟有些心疼地看着她问。
婉兮垂头的瞬间,嘴角不由得扬起一抹淡笑,沉吟片刻,才道:“世人虽说子不语怪力乱神,可是事实呢,这种事依旧少有能接受,妾身若是张嘴便说,爷怕是也要被吓一跳,何况妾身本人一开始也只是半信半疑,直到兆佳氏进府并且对妾身出手,妾身才发现事情虽有偏差,却也相差不离,至少这梦里的敌人在现实里并不是毫无关系的,甚至个个都是想要妾身性命的。即便妾身同她们一开始并无龃龉,可这又怎么样呢!只要爷还宠着妾身,妾身就是她们的敌人,就该死。”
婉兮说这些话,除了是想解除胤禟的疑惑,也是想逼他做出抉择,毕竟这后院的女人现在老实,以后也未必老实,何况这些女人没一刻老实的,她又何必给她们留余地,而且她即打定主意让胤禟亲自将这些女人送走,她就不会放过任何的机会。
胤禟看了婉兮一眼,见她一脸疲倦的模样,颇为心疼,他一直以为她把后院打理很好,毕竟他在外做事,从来不必担心后院着火,但是此刻他却能真实地感受到她的辛苦。
后院的那些女人,来得再多他也养得起,但是只要想到她会被这些女人联手逼死,眉头并不自觉地蹙了起来,“娇娇在梦里是什么时候出得事?”
“新帝元年,也就是雍正元年,爷为了新帝的事情忙碌,难免会对后院有所疏忽,而梦里的妾身不过只是一个媵妾,生死还不是董鄂氏这个福晋的一句话。只是妾身死得有些惨烈。”想到上一世她手起刀落时的利落,婉兮不由得伸手摸了摸自己纤长白皙的脖颈。
若是不刻意想起,她还好好的,但是真正去回想的时候,那种被逼到绝境却不得不迎向死亡的恐惧瞬间遍布全身,让她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胤禟听了婉兮的话,原本还想问这雍正是不是四哥时,便察觉到了婉兮的不对,伸手将她搂地怀里,感受到她的颤抖和恐惧,心中的愧疚和恼怒并存。他愧疚于自己的刨根问底,亦恼怒于后院那些女人的恶毒。平日里一个个在他面前表现得贤良淑德,私下里却一个比一个黑心肝,再思及元凶,他都想把董鄂氏从坟里刨出来再弄死一回。
“别想了,都是爷不好,让你想起这些不好的事情!”胤禟搂着她,贴着她的耳畔,轻声安抚,一句一句,丝毫没有不耐烦的意思,就仿佛只要面对婉兮,他就有着用不尽的耐心一般。
事实上胤禟对于婉兮的确有着用不尽的的耐心,他这一生,不提年少的荒唐和任性,除了他母妃、兄长和胤俄他们,他何曾对谁这般用心过。不,应该说,比之其他人,胤禟花在婉兮身上的耐心比这些人加在一起还多。
“不,是妾身自己看不透,明明只是一场恶梦呐,可是妾身却当真的,甚至将这一场恶梦套在了自己身上。”婉兮扬唇想笑,可是硬生生扯出来的笑容却比哭还难看。
“不想笑就不要笑,在爷面前,你不需要勉强自己去迎合谁,包括爷自己。”胤禟轻拍她的背,声音又轻又柔,每一个字透着一股安抚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