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拧着眉头,面色显得有些凝重,眼神飘向儿子手中的那封信,稍作犹豫,不由重重地点了点头。不管他心里是如何想得,可他心里清楚若是婉兮倒了,他们即便能自保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昔日被人那种憋屈的日子,他自己倒是无所谓,可是他却不想让他的儿子孙子去过这样的日子,何况前提还是搭上他女儿。
沉吟片刻,王大看向一旁的谦宁,语气慎重地道:“你妹妹既然提了,那这事必定得做好,八阿哥和十四阿哥原就是瓮中之鳖,不闹尚能保全,而闹得大了,鱼死网破是不可能,但是会给别人添麻烦却是一定的。”
既然知道会是麻烦,那就得提前防范,阻止事态扩大,更提防他们咬伤不该咬得人。
“阿玛,既然如此,那咱们不大动,也得暗地里先把事情一步一步地安排好,那儿子先跑一趟,毕竟这四九城里,商铺众多,背后势力错综复杂,咱们能立于不败之地,除了完颜家的脸面,更多的是看在郡王爷的面子上。”谦宁虽说还不能担起整个完颜府的责任,比之过往却已经有了很大进步,至少在做事这方面,显得越来越周全了。
他的话音一落,王大眼里便不自觉地闪过一丝心慰。他这个儿子从前可没少让他操心,若只是碌碌无为的,他也不担心,可是他即想成为他妹妹的靠山,那就只能努力努力再努力,毕竟想要成为婉兮的靠山,这中间可是隔了一个皇家啊!
其实他心里清楚,他们做得再好也不可能一跃变成完颜一族的掌事人,至多就是多了话语权和参与权,能不能让族里的人为他们所用,看得还是他们手中的筹码。这些东西若是背后无人,他们就是有,又如何敢拿出来,嫡庶之名可不是摆着好看的。
“族里先不要惊动,咱们近几年来势力扩张颇大,可以说是风光无限。嫡支表面笑容以对,可是阿玛知道他们心里的不满由来已久,不过就是看在你妹妹得宠的份上,一直未有所动。这一次咱们若是事未办成就走漏了风声,不管他们是想为嫡支正名还是别有居心,咱们讨不了好不说,指不定还会连累你妹妹,所以万事谨慎为上,切忌不可粗心大意。”王大一脸语重心长地提醒儿子,这些事情虽然都是摆在明面上的,但是该提醒的还是要提醒,该敲打的亦要好好敲打,毕竟他们此事若是有个纰漏,那可没有重来一次的机会。
八阿哥和十四阿哥么?真没有想到都到了这步田地,他们都还没有死心,这一次就算不争个你死我活的,怕是也要脱上一层皮。
王大没有把这话说出来,因为据他的了解,现在的雍亲王也好,忠勇郡王也罢,不说胜券在握,可比之每况愈下的八阿哥他们却是天上地下。别忘了,十阿哥和十三阿哥还在西北领兵,不说一下子就把战事结束,但是从传来的捷报不难看出,两位阿哥的实力还是不容小觑的,至少比之之前的那些守将来说,胜多输少,结束战事只是时间的问题。
可以说雍亲王天时人和地利都占全了,接下来要看的就是天意!
“阿玛放心,儿子知道该怎么做。”谦宁表情郑重地点了点头,然后冲着王大行了一礼,放下手中的信,这才转身出了书房。
王大看着儿子离去的背影,再看看放在书桌上的这份信,想了想,还是坐下,提笔给婉兮写了一封信。信上并没有提及此事,只是说了一下自己的态度,表示一定会把此事办妥,让她安心。
他们父女之间的联系一直很隐秘,可即便如此,王大还是多了一个心眼,每每父女俩通信,都不会写得太明白,甚至要用特定的方法打乱文字的顺序才能看懂信中真正要表达的意思,否则这信即便遗失,也仅仅只是寻常问候的,同大局无关。
待婉兮收到信后,知道王大他们正按自己的意思着手安排此事,不由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这一场腥风血雨的较量已经开始了,只是不知道结局如何,至于她自己只能是在两股势力的夹缝中努力求生存,并且在适当的时候助胤禟一臂之力。
相比从前,现在的她似乎更倾向于日子快些过去,明明好似才开春,可一转眼便又是深秋了,至于康熙,自打搬去畅春园后,已经很久未曾回京了。照此下去,会不会不用等到康熙六十一,康熙就直接命殒于畅春园?
婉兮是这样想,说不敢说这样的话,此时已经是康熙五十八年了,时间越来越紧,而她却越来越想改变一切,不只是为了胤禛他们这边的胜利,也是为了改变她自己的命运。
康熙六十一年么?她似乎是雍正元年的开端就丢了性命,一切的一切不过月余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