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认下来了:“没想到钟大人你竟如此细心,连这一点都瞧出了。既然你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我也不好再做隐瞒,不错,我敢与东厂如此做对,正是因为有陛下的默许之故!”
“果然!”听到这个答案的钟裕并没有任何的惊讶,更没有半点怀疑:“自天子在朝堂上点名让你随我一道前往山西,我就知道他是在有意栽培于你了。陛下果然英明,知道东厂如今已成尾大不掉之势,也是该有人出来遏制一下他们的气焰了,而你的锦衣卫正好可以与他们打一场对台。”
“不过下官终究资历尚浅,有些地方远不是冯保他们的对手,所以就得借助钟大人你的鼎力相助了。”杨震说着再次郑重拱手施礼。
钟裕这回更没有半点犹豫,深深地点下头去:“这是自然的,我也觉着东厂势力太大已威胁到了朝中正直之人的发声,该是削弱他们的时候了。”
话说到这儿,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也幸亏杨震出手及时,早早就找到了钟裕这个帮手来为自己说话。
就在两日之后,眼看杨震依然不肯就范交人,冯保忠于忍耐不住,当即就给自己在朝廷里的言官们做出了指示,让他们集体弹劾杨震,说他滥用职权,随意抓人,还对无辜之人加以严刑拷打,屈打成招云云。显然,是要在案子被揭发之前先把杨震给打成酷吏一类人,这样他再把案子和常威之类的拿出来效果就很是虚弱了。
冯保在朝中当事多年,自然对这些文官的心性极其了解,知道在他们眼中,无论是锦衣卫还是东厂都不是好东西,这两个可以绕过三法司随意捉人拷问的衙门也一直是他们的眼中钉。所以只要自己抓住这一点猛打杨震这个锦衣卫镇抚,朝廷里别说有人会站出来为他说话了,说不定还会有一些言官为了自身的弹劾政绩在这个时候跳出来一起踩杨震呢。
不过冯保的这一想法在言官们的弹章送上去后不久便破灭了。因为随后不久,就有好几份都察院的抗辩折子也被人递进了宫来,而他们居然是为杨震说话的。说他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严肃朝廷法纪,不希望一名锦衣卫的高官被人冤枉而死,更不希望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而已。
而这些人似乎是担心冯保会做手脚把他们的奏疏给压下去,所以除了这道递进宫来的,他们还在都察院那边明发了自己的奏疏,表明了立场。
这一下,事情就变得有些复杂了,当一边倒的弹劾变成两帮人你来我往的口水战,冯保想借自己在朝中的力量一举压下杨震,甚至将其问罪下狱的如意算盘也随之彻底落了空。以如今这些官员特别爱战斗打口水仗的作风,这番辩论只怕会来上数个回合,然后便会不了了之。
“怎会这样?他杨震哪来的人脉,居然还有人肯站出来为他说话?”特别是在得罪我冯保的前提下还敢站出来为他说话!这是冯保在眼见局面彻底被搅浑后,愤怒下的问题。
只是他跟前的那几名下属都没法回答,只有低着头站着,承受着来自冯公公的怒火。
“都察院……”终于,一个面白微须,容貌清瘦的男子开了口,在轻轻念了一遍后,苦笑道:“双林公,我们显然是忽略了某个人了。都察院新任的左副都御史钟裕可和杨震关系不浅哪。”
“天行……你的意思是,这其中是那钟裕在背后捣鬼帮着杨震与咱们为敌?”冯保的神色一紧,眼中闪过一丝怒容来:“他真是好大的胆子。”
“谁叫这两人有过命的交情呢?”林天行苦笑一声:“之前在山西,杨震还舍命救过他呢,之后李、钟、柳三家将他软禁之时,也是杨震及时回到大同才把他搭救出去的。光是这两份恩情,杨震有事钟裕也不会袖手旁观了。”
听他这么一分析,冯保顿时也有些说不出话来。他知道,林天行还漏说了一点,之前自己为了对付杨震而否定他们在山西的功劳时,钟裕也是被自己针对的那个。所以无论是从恩义出发,还是为了报复自己,钟裕有足够这么做的理由。
“钟裕!”在恨恨地念叨了一次这个名字后,冯保彻底没了念想。至少在这次的案子里,他已陷入了彻底的被动。
而他们谁都没想到,杨震的动作还没有结束,更大的耳光已要扇在他冯公公的俊脸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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