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当然,毕竟这么多年兄弟了,看你这样我着急啊,所以你就跟我透个底呗,要是实在搞不定,我帮你想想办法?”
江临岸嗤了一声:“你能有什么办法?”
“这得试了才知道,就问你到底要不要?”
“……”
远远江临岸看见沈瓷从巷子里出来了,包背肩上,两只手好像停吃力地拎着一只袋子。
“行了,我还有事,回头联系你!”
他挂了电话开门下车,三两步小跑到沈瓷面前,接了她手里的袋子。
“什么东西这么沉?”
沈瓷轻轻喘了一口气,又甩了两下手臂。
“对面邻居送的鱼。”
“鱼?”
“嗯!”
江临岸狐疑似地把袋子打开看了看:“我去,怎么这么大一条鱼。”
“说是去鱼塘上钓的,非要送给我,我想也不能把它留在屋里,只能拿过来了。”
“那现在怎么弄?”
沈瓷想了想:“先带回家吧。”
“家?”
“……”
沈瓷立马垂下头去,当没听懂,往车前走,江临岸跟在后面,神清气爽地磨了下牙槽。
“行,先带回家!”他自言自语,乐呵呵地拎着那只蛇皮带去开了后备箱。
抵达甬州也已经快要五点了,经江临岸提议,得先去趟附近的菜场把鱼杀干净。
“晚上彭阿姨不过来,你做饭!”
沈瓷想要反驳,但最后还是把怨气都吞了下去。
到家之后江临岸去书房工作,她把自己闷在厨房做饭,鱼头和鱼尾剁下来炖汤,身体切块做了一个糖醋鱼块,另外又炒了两个清爽的蔬菜,倒都不是工艺繁复的料理,所以很快就好了。
沈瓷把菜端上桌,喊江临岸出来吃饭。
江临岸走出书房,那会儿天色都暗了,客厅没有开灯,只有餐桌顶上的吊灯亮着,沈瓷站在那摆碗筷,身上外套脱了,只留那件蓝白相间的螺纹高领毛衣,版型很修身,远远看过去只觉得腰肢窄细,而那一刻吊灯暖亮,她站在灯下悉心准备晚饭,江临岸觉得此番景致实在令人心悸。
“你傻站在那做什么,过来吃饭啊!”
直至沈瓷的喊声将他唤醒,江临岸这才回神,踱着步子过来,看了眼桌上的菜,突然勾唇一笑:“要不喝点红酒怎么样?”
“喝酒?”
“对啊,一来庆祝你还愿意为我做饭,二来,房子量完了,庆祝你快要跻身小富婆行列。”
后半句话明显是嘲讽她的,沈瓷嗤了一声:“我几时穷过?”
“是啊,你是没穷过,温从安给你留了巨额保险,某些人还给你留了上千万房产,身后有的是人抢着挣着给你塞钱花,你怎么可能还会穷呢?”江临岸一副挖苦的嘴脸。
沈瓷挑眉审视他:“你是不是今天吃错药了?”
明明刚才还好好的,这会儿说这些风凉话有意思吗?
江临岸自己也稍稍沉了一下,其实他清楚这些话不该说,说了就是破坏这么好的气氛,可就是管不住自己。以前是一个阿幸,只要想到心里就觉得不爽,现在又多了个温从安…嗯,温从安,温漪的父亲,梁文音去世的丈夫,她居然在自己心里藏了这么大一个秘密,从头到尾都没跟他提一句。
能耐啊!
江临岸越想越气,甩脸下来。
“我去拿酒!”
沈瓷被他弄得倒是一点脾气都没有了,他这算什么?都多大年纪了,怎么还跟孩子似的!
结果这事还没完,酒拿来了,江临岸也懒得醒,直接开了倒满两杯,一杯递给沈瓷。
“你何止没穷过啊,还视金钱如粪土,不然怎么舍得豪掷万金去资助山区儿童?”话说到这点上,沈瓷自然也听懂了他的意思,只是心里无奈更甚。
“你看过那张捐赠者名单了?”
“怎么,如果我没看到,是不是还打算一直瞒我?”
沈瓷低头抿了下唇,坐到椅子上。
“其实也没刻意瞒你,只是没跟你说!”
“有区别吗?你瞒我何止这一件事,再说当初你怎么跟我说的?你拿了我妈那张支票,转身给了我一颗珠子,当时说过什么你自己还记得吗?”
她刻意把自己装点成贪慕虚荣的女人,而把所有与江临岸的纠缠全部说成是他“逼迫”。
那天晚上的雨还下得特别大,她说的那些话一字一句都清清楚楚地刻在他心刃上,而沈瓷也一直记得当时从他眼神中捕捉到的痛苦和绝望。
那次他求她的吧,放下自尊和骄傲,说尽了所有没骨气的话,只求她能留下,但是……
沈瓷:“那时候很多事情都由不得我,不然你让我怎么做呢?”
让她把支票退给秦兰,然后继续跟江临岸纠缠?
沈瓷:“我承认当时有些话说得很过分,我现在道歉,可是当时我只想把我们之间的关系赶快处理干净。”
那种情况下不如快刀斩乱麻,以为只有他一个人痛苦吗?往他心上割一刀,她也跟着一起疼啊。
“更何况我跟你之间能有什么结果,当时梁文音已经去找过我了,我知道了温漪和温从安的关系,我……”
有些话当年难以启齿,即便放到现在,她也觉得自己无从说起。
沈瓷索性不辩解了,拿起杯子喝了一口酒。
对面江临岸见她这样,也跟着喝了一大口,酒过封侯,稀释掉了当年的些许痛苦,却将被尘封住的记忆之门缓缓打开。
酒过三巡,两人都有些恍恍惚惚的醉意了。
江临岸又去酒柜拿了瓶红酒,打开,先走过去给沈瓷倒,边倒边说:“其实一直想问你,既然拿了那张支票,也背了那些骂名,为什么又要把钱全部捐掉?”
沈瓷托着下巴醉意阑珊地苦呵一声:“我傻吗?那么多钱,我能拿来做什么?还是留着给自己添堵,然后一看到就让自己想起你?”
江临岸大概没料到会是这样的答案,倒酒的动作都停了停,沈瓷却没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依旧托着腮帮子,耳畔边几根头发落下,星眸微闪,那半醉半迷又有些豁出去的模样……她是看不到自己那会儿的模样啊,那么勇于说真话,那么傻,又那么让江临岸心花怒放。
他狠狠磨了遍牙槽,忍着把她打包扛房间去的欲望,坐到了对面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