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妃那样妥帖。
敛眸看着眼前碧绿清澈的茶汤,因为茶盖带动水流,茶叶在里面晃动。顾长歌叹了口气,幽幽道:“皇后也是可怜人,她为了晗珠公主的婚事也算是搭进了自己与皇上的情分。”
庆嫔声音尖了起来,不满道:“她?皇贵妃娘娘可是个善心的人,可臣妾们也心里跟明镜似的,她不过是担心公主远嫁不能帮衬她母族罢了。如今可算是满盘皆输!”
顾长歌只笑,喝了一口茶才说道:“这庆嫔就错了,本宫与皇后都是有公主的,婉殷更是在本宫身前长大的,这父母之爱子,必为其计深远。皇后虽赔了如今这一遭,可往后公主在都城内时常来瞧皇后,皇帝爱女,这晗珠公主更是掌上明珠,皇帝嫡长女,位份无比尊贵,有她在皇上面前美言,难道皇上会不原谅皇后吗?”
好看的眉头轻轻拧了起来,庆嫔不满道:“可皇上也不会忘了,昔日皇后是如何陷害后宫皇嗣的。”
“活着的人才是惦记,死去的终归只是一抔黄土罢了,”顾长歌声音轻微,似乎是追忆,“晗珠没能离开都城,日后皇帝也会感念皇后今日的执着。”
忽然顾长歌笑了起来:“其实咱们都是操心罢了,那位是皇后,是中宫,若有一日咱们都没了指望,她也是名副其实的太后。”
看着庆嫔脸色有变,顾长歌暗自笑了笑,低头不言其他。
果然,庆嫔放下杯子,疑问道:“可熙妃是三皇子的生母,熙妃为皇后所害难产而死,难道三皇子会饶过皇后?”
顾长歌微微诧异,这女子看似聪明,没想到这些事情都闹不明白。
转念一想,这样也好,张扬的女子才好控制不是?
想着便说道:“熙妃薨世,皇上可给了熙妃什么哀荣?”
“不过是寻常罢了,并未有什么过分尊崇。”庆嫔答道。
“那边是了,”顾长歌笑着伸手拂了拂膝头的裙子,仿佛能拂下去什么灰尘一般,“熙妃虽然多子,但在皇帝心中的分量也不过尔尔,皇上是气恼皇后残害六宫子嗣,但并未因此而过于尊崇熙妃,也并未太过惩罚皇后,更为废后。皇上与皇后的情分,不是咱们可以比拟的。对于三皇子而言,养育他的是皇后,而非熙妃。”
最后一句话如同一只皮鞭,啪的一声抽在了庆嫔心口。
她一直以为皇帝对于皇后不过如此,废后是早晚的事情,可如今听皇贵妃这样一说,似乎一切都是自己的臆想罢了。
想着她手指尖有些冷,这大热的天气里后背渗出一层薄汗。
之前自己多少次在皇帝面前提起皇后,言语中的不屑的确是过分。她一直以为是皇帝宠爱自己,厌恶皇后所致,可细想想……皇帝也并未接口说任何话,神色也不是很好。
她有些慌了,忙说道:“可皇后到底做了这么多恶事!”
顾长歌轻笑:“庆嫔,后宫的女子哪一个又是善于之辈呢?有些事,说的重了是失德,有些事也是责任之重。难道你就没有踩着旁人往上爬吗?”
她说到后面,声音清冷。
庆嫔想起自己欺负宫里不受宠的其他妃嫔,后心发凉。
“成王败寇,帝王如此,后宫也是如此,”顾长歌淡淡道,说着身子往后靠了靠,轻轻挥手引来香风阵阵,“本宫累了,庆嫔早早休息吧,晚些时候皇上要去你那用晚膳,准备着便是。”
庆嫔有些呆愣,只得站起来告退。
顾长歌忽然叫住她:“等等。”
看她停住,疑惑的望着自己,又继续说道:“皇上夏日里爱吃莲藕百合羹,在羹中加一些荷花粉,皇上会喜欢的。”
看皇贵妃含笑看着自己,一脸的清澈无比,心中动荡了一下,忙行礼:“是,臣妾知道了。”
庆嫔离开后,顾长歌扶着碧玺的手到寝宫里,这一套首饰端正摆放在妆奁前面,顾长歌上前伸手拿起一对耳铛,黄灿灿的颜色耀目闪光。
她浅笑一声,伸手将耳铛对着光线看,上面嵌着半颗珍珠,温润无比。
碧玺轻声道:“娘娘赏赐了庆嫔玛瑙如意,她还了这么好的东西回来,比起如意价值或许不差许多。”
顾长歌又拿起一支凤凰掐丝嵌珍珠步摇,轻声数了数珍珠,足足九颗,个个浑圆温和,莞尔道:“她的心思本宫不是不明白,只是这东西也太过了,本宫地位虽高,也只是个皇贵妃,配不上这样的好东西。”
说着将步摇放下,吩咐道:“晚些时候,你将这些给各宫分分,说什么,你自己明白。”
她妩媚的眼风划过院子里招摇迎风晃动的广玉兰,心下舒畅。
深吸一口气,似乎都能闻到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