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
守夜的宫女已是打起了盹,姚芸儿想起白日里母亲与自己说的话,便是无论如何也睡不着,
她悄悄的起身,没有惊动任何人,只随手披了件衣裳,向着殿外走去。
荷香殿里静悄悄的,姚芸儿也不知道自己是要去哪,在宫里的日子虽然吃得好,穿的好,可成日里无论她去哪,身后都是跟着一大群人,只让她十分不自在。
深夜的皇宫安静到了极点,唯有几道齐整低沉的脚步声时不时的传来,是巡夜的侍卫在走动,因着荷香殿是公主的寝宫,为了避嫌,宫中的侍卫自是不敢挨得太近,姚芸儿屏声静气,只等脚步声远去后,方才钻了出来,就这样独自一个人,漫无目的的走着。
刚下过雪,姚芸儿脚下的那双绣花软底鞋踩上去只发出咯吱咯吱的轻响,她生怕引来人,每一步都走的极慢,直到来到一座角园,她终是停了下来,忍不住呵了呵手,就着月光,见雪地上散着一根树枝,她上前将那树枝拿起,却是蹲下身子,在那积雪上歪歪扭扭的写下了一个字来。
是一个“武”字。
这些日子,徐靖为她请了位女夫子,教着她学了些诗文,姚芸儿根基浅,每一个字都是要学上许久,唯有这个“武”字,她却是一学便会了。
她怔怔的望着眼前的这一个字,眼睛里却是渐渐涌来一股雾气,她伸出素白柔软的小手,轻轻的抚上了那一个“武”,泪珠便是顺着脸庞滚落了下来。
“相公...”姚芸儿轻轻开口,只觉得心口处疼的厉害,眼泪更是落个不住,直到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她慌的擦去腮边的泪水,刚转过身,就见一道颀长的身影,正向着自己踏步而来。
“皇上?”姚芸儿看清了来人的面孔,便是心下一惊,甚至连行礼都忘了。
周景泰身后还跟着一个公公,见到姚芸儿站在这里,男人只道;“深更半夜的不睡觉,跑这里做什么?”
姚芸儿慌的厉害,颇有些手足无措,只嗫嚅着开口;“我睡不着.....出来走走。”
周景泰闻言,遂是淡淡一笑,低声道了句;“朕也是如此,一起吧。”
语毕,年轻的帝王便是径自向前面走去。姚芸儿犹豫了半晌,不知自己要不要跟上,直到一旁的公公对着她低声嘱咐了一声,方才如梦初醒一般,向着前方的男子走了过去。
周景泰一直是沉默不语,姚芸儿也不知该说什么,两人这般走了许久,周景泰却是蓦然停下了步子,让姚芸儿差点撞了上去。
“这里是怡园。”男子的声音清朗悦耳,姚芸儿听着,一双眸子却是向着四周望去,只见自己处身于一处精巧秀丽的庭院之中,虽是黑夜,那树梢上却是挂着花灯,一盏盏都是玉兰花的形状,放眼望去,满座庭院美轮美奂,恍如瑶池。
“这里真美。”姚芸儿轻声开口,杏眸中满是惊艳。
“不错,”周景泰向前走了几步,低语了一句;“她也是最喜欢这里。”
姚芸儿听得清楚一句话便是从嘴巴里脱口而出;“她是谁?”
话音刚落,她便是察觉到自家的无礼,所幸周景泰却不曾介意,只一笑道;“她是你将来的嫂嫂,慕家七小姐。”
姚芸儿在宫中住了这些日子,自是听说了礼官已是前往西南下聘,慕家的小姐再过不久便是要嫁入皇宫,而钦天监这些日子已是在勘测天象,只为皇帝大婚挑选吉日。
夜灯下,姚芸儿见周景泰容色温和,眉梢眼角俱是暖如熏风,那是发自心底的笑意,遮掩不住的从眼睛弥漫开来,让人瞧着心头便是一暖。
“皇上....是不是很喜欢她?”姚芸儿忍不住心下的好奇,出声问道。
周景泰转过身子,点了点头;“朕喜欢她,从十年前就喜欢。”
姚芸儿一怔,小声道;“那她长得漂亮吗?”
周景泰先是点头,继而又是摇头,自嘲道;“朕见到她时,她还只是个小丫头,性子倔的厉害,无论朕怎么欺负她,她都不认输,也不怕朕,明明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了,却还总是忍着不让它们落下。”
他的声音那般温和,提起往事时,眉眼间浮着淡淡的笑意,竟是让人忍不住的沉溺其中,只想听着他继续说下去。
周景泰负手而立,抬眸看了眼天际,沉缓道;“朕自幼长于这深宫,平日里,总是有数不清的规矩来约束朕,束缚朕,朕从来没快活过。直到遇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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