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让人不敢触碰、不想伤害的纯良澄净来。
这种特质在夕阳中蒸腾弥散,无孔不入,顺着南宫炎的瞳孔一路下行,终于让他心摇神荡。
不禁再次脱口而出:“对不起。”
两人驻足在路口中央,宁卿卿双颊飞红,满面愕然,眼中盛满了茫然无措的不可置信。
南宫炎深吸了一口气,将积压在胸中不愿诉诸于口的歉疚和盘托出:“我很抱歉,为我对你曾经的巨大偏见和百般羞辱,为我把你当作负面情绪和恶意情感的倾泻渠道,为我对你各种不公正的挑剔指摘,为我对你的所有不尊重的强求,我很抱歉。”
女人在夕阳中僵硬成了一张纤弱的剪影,南宫炎看着她脸上变幻莫测的表情,脑海中又一次莫名涌现出滂沱雨夜里宁卿卿赤足狂奔崩溃于地的画面,迟钝的心之堡垒终于敞开大门,后知后觉地感到疼痛。
“所以宁小姐,你愿意原谅我,给我一个从头开始的机会吗?”
灿金色的光辉下,南宫炎将宁卿卿虚拢到怀里,上挑的凤眼郑重地望着她,目光灼热明亮,在落日映照下,竟给人一种深情的错觉。
宁卿卿身心俱震,所有的思维和理智都被这场毁天灭地的巨大海啸碾作齑粉,久久回不过神来。
纵使是在最甜蜜的梦里,宁卿卿也未曾有过这样的妄想:被她爱而不得的男人,以一种近乎表白的姿态对待。
这种场景哪怕只是想想,都会让她觉得羞怯可笑,此刻却真实的展现在面前。宁卿卿无法自拔,只觉得就算这飘渺幻境后是见血封喉的剧毒,她也甘之若饴。
原谅的话几乎快要脱口而出,却在最终卡在了唇齿之间。宁卿卿张口结舌,却说不出话来,如同失语般狼狈。
脑海中掀起黑色浪潮,所有晦暗的记忆汇成洪流枷锁,锁住她的喉咙和声带。
宁卿卿挣扎了好一会儿,终于在南宫炎期待的目光里挤出话音:“都过去了。”
那些将她逼到绝境的尖刻话语,刀刀见血的羞辱讽刺,让她无地自容的冷嘲热讽,都这样过去吧。
宁卿卿在心底祈求上苍,又不禁忐忑,生怕南宫炎被自己不够干脆的反应再次激怒,举手打破这美好幻境。
她惶恐地抬起眼来,只对上南宫炎略微无奈的笑容:“你不用怕。”南宫炎把手拎袋转到一只手里,用空出的手在宁卿卿被阳光烤得暖热的发顶上抚摸了两下,安抚道:“都会过去的。”
他俯下身,又在女人颤抖的嘴唇上轻轻落下一吻:“我对这份契约很满意,不知你愿不愿意,但我觉得,有一个你这样的妻子,是件挺幸福的事。”
被“契约”二字稍稍挑起的理智,又迅速在“妻子”带来的甜蜜浪潮中迅速淹没。宁卿卿浑身颤抖,几乎站立不稳,眼眶中盈满泪光。
她不敢眨眼,生怕一点细小的动作或者滚落的泪珠,就会把这个美好到脆弱易碎的梦境消减毁灭。
而这后果她根本无力承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