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是能让人吓得从梦里醒过来的人啊。
并不是路行人可怕,而是这个职位太可怕了。
“我怎么听着不对啊,我才听我一个小舅子二表姐夫说的,这位少年大人是个才子,是张大人的幕僚,怎么会加入锦衣卫了,而且一下子当上指挥使?”一个人身穿着皮袍子,说话还在打哆嗦。
“你一定是听错了,才子怎么能加入锦衣卫?还直接当上锦衣卫指挥使?不可能。老夫虽然没有当过锦衣卫的官,好歹也做过司官的,这一点还是知道的。锦衣卫的官都是从底层一点点爬上来的,”一个五十多岁的人捋着颌下胡须说道。
“也是,有可能听错了。”有人附和道。
“什么听错了,跟你说吧,我那个小舅子二表姐夫的小姨子的大舅妈就是张大人府上的厨娘,她亲口说的,怎么会错?”那人不服气道。
众人一阵白眼,就冲他转了十八道弯的关系,这消息肯定不靠谱。
况且住的这条街上都是有钱人,不是商人就是退休的京藉官员,要不然也买不起这条街上的房子。
正因为他们有钱所以才害怕,锦衣卫的人敲诈官员、商人的手段可是出名的,退休官员如同没了爪牙的老虎,若是被盯上了,只能给人吃肉。
他们忍冻站在街上,也不是八卦,而是真的有些担忧。
况且还不知道外面的情况,他现在正陪着路行人赏画,都是从南京带过来的唐伯虎、沈周的画,还有文征明的书法。
“大人看着有喜欢的吗,挑几幅带回去。”况且笑道。
“这个使不得,饱饱眼福就行啦,君子不夺人所好嘛。”路行人道。
“没什么,他们都是我的朋友,他们的字画对别人难得,对我还是很容易的。”况且笑道。
“嗯嗯。”路行人也不说要,也不说不要,只是一幅幅看着,然后有的说好,有的看过不言语。
况且记住他说好的那些,大抵是雅俗共赏的作品,至于三个人曲高和寡的作品,这位大人估计看不懂其中的妙处,也就不发言了。
正看的差不多时,周鼎成进来,告诉况且酒席已经置办好了,随时可以开席。
况且点头,告诉周鼎成马上上菜,他要陪路大人来个不醉不归。
路行人走到一边,况且就把他说好的十几幅字画放在一起,卷起来,准备送给路行人。
不管怎么说,路行人现在还是他的顶头上司,尤其在风向未定之际,他还是想跟他搞好关系。这何况路行人还有一句意味深长的话:皇上是不是想让况且做他路行人的接班人?这话可以正面理解,也可以反面解释。
隐隐约约,路行人让况且感觉到一丝威胁。表面上看,路行人和蔼可亲,在他面前一点上司的架子都没有,好像心胸敞亮,胸无城府似的,况且心里的警钟却响了,越是这种表面上看人畜无害的,越可能是最危险的。像鲁豪那种街头小霸王似的,况且倒是觉得真正有些可爱。
况且并没有文征明、唐伯虎他们那样洁身自好,他倒是向晋朝的杜预学习,杜预就是指挥晋朝灭掉东吴的大都督。对于权贵,杜预总是没事就送礼,也不是有所求,而是宁愿交好也不得罪。
多个朋友多条路,多个仇人多堵墙,况且倒是相信这个。
他更相信另外一个伟大哲人的话,让自己的朋友多多的,让自己敌人的朋友少少的,这就是不战而胜之道。
酒席办的极为丰盛,不过两人意都不在酒席上,而是各怀心事。
酒过三巡,路行人忽然捧杯在手,然后对况且小声道:“老弟,我有句话想问你很久了,你要是方便就老实回答我,要是不方便就算了。”
况且身子一紧,不知道他要问什么。
不过路行人是锦衣卫都指挥使,应该是天底下消息最灵通的几个人之一,难道他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
“大人请问,自当知无不言。”况且镇静道。
“不过老弟一定要答应我,这话决不能让任何别人知道,要发誓保密。”路行人神秘兮兮地道。
“好吧,我发誓保密。”况且举右手发誓,心里却在怦怦乱跳,路行人使得这是什么套路,想要敲诈?
路行人见他郑重发誓了,这才放心,然后看看周围无人,这才在况且耳边耳语道:“老弟,你是皇上私生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