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情,莫沉渊就越痛苦,越憎恶自己。终于在结婚前夕,做出了那个令他心痛至今的决定。
甚至,至今,莫沉渊也没有原谅过自己。他表现得越不在乎,越过分,他心底的自我拉扯就越发严重。而回到家,薛飞对他的温柔——那又是另一份伤害了。
“值得吗?”施骁露出了悲伤的神情。
他没有资格对这一切说些什么,正是因为对莫沉渊的性格了解得彻底,才知道这个人内心有多么温柔,温柔得总是以伤害自己的方式,以笨拙得近乎傻瓜般的方式,努力想让所有人都过得好,而他自己的心情,却从不在考虑之内。外界如果对他的行为批判过一句,他的内心早就已经以更恶毒十倍的话,狠狠地责难过、厌恶过自己。
面对这样的好友,施骁又怎么忍心,在他千疮百孔的心灵上,再狠狠地划上一道裂痕呢。
“没有值不值得的说法,”莫沉渊转过头来,神情已经平静如水,第一次稍稍吐露了内心真正的想法,“只有应不应该去做。人生有很多选项,但当下最应该做的,就只有那一个。只要认定这个目标之后,用理性朝着那个地方走就好了。如果有一个人因此要承受这过程中所有的罪责,那么,不如让我来就好了。因为反正我——”
莫沉渊眼神沉着,“——已经背负了莫大的罪孽了。这样的我,能够曾经得到那样的温柔都是侥幸,又怎么有资格,再去得到她们的爱,又有什么资格,再去谈论爱呢。”
“沉渊!”施骁急切起来,“这本来就不是你的错!”
“不,这一切都是我的错。”莫沉渊叹息着,表情变得痛苦而冰冷,“施骁,当初气得我父亲心脏病发逝世的人,不是季向南,也不是季如风,是我啊!”
尘封的真相被莫沉渊突然揭开,施骁只听见自己的大脑轰鸣的声音。
“怎么……怎么会……”施骁终于能够发出声音,干涩而嘶哑。
“当初,在回家之后,季向南又找到了父亲,他看出了我的潜力,却自称被季如风利用,想要把季诗雅介绍给我,两家人再度回到过去的关系。父亲答应了。之后,在季向南离开后,父亲用我见过他最严厉的声音,命令我,让我远离季如风,让我与季诗雅虚与委蛇,从季向南手里夺回属于我们的东西。”现在再回忆,莫沉渊已经没有当初的激动和自责,也许是因为痛苦太多之后,内心自动麻痹了当时的情感,又或者,是时间太久,连那时候的惊惶失措,也一并忘记了。“我当然拒绝了,我跪下来请求父亲,我向他解释一切并不是季如风的错,我苦苦哀求,直到声音嘶哑,父亲也心硬如铁。我害怕极了,那是我的如风啊,是我的恋人,是我唯一想要共度一生的对象,我又怎么、我怎么能和她的妹妹在一起呢!我和父亲争吵起来,却并没有发现父亲的异常,最后,在我一气之下说出要脱离家族的话,并且摔门而去的时候,却听见了父亲倒下的声音……”
“……”施骁一直沉默着,他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莫沉渊的选择没有错,而失去家业的伯父也没有错,但最终却导致了那样的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