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诊大厅内,等待挂号的队伍慢慢往前挪动。丁战国依旧排在队尾,随意地观察着候诊大厅里的人。
忽然,候诊的长椅上,一个中年男子蓦地站了起来,从他的神色上看,丁战国猜测着估计是出了什么事。只见那个中年男子快步向卫生间走去,随后另外两个“患者”也站起身来,匆匆地跟了过去。
丁战国看着他们的背影,从排队的队伍里抽身出来,直接向医院的大门口走去。
咣,卫生间的门一下子被猛地推开了,几个侦查员先后冲了进来。
穿着皮夹克的小伙子靠坐在墙角,脑袋垂着,已经不省人事。
卫生间的窗户被打开了,风呼呼地吹了进来。
第一个冲进来的侦查员冲到窗口往外一看,只见窗外的地上,扔着一个棉坎肩和一顶貂皮帽子。
侦查员火速对着步话机说:“一号,一号,目标伤了我们的人,已经逃出了医院!重复一次,已经逃出了医院!”
步话机那端,待在旅社的林翠急了,她抓起通话器,快步走到门口,一把拉开房门,就在她的一只脚刚刚迈出去的时候,一把乌黑的手枪迎面顶在了她的脑门上。
林翠被枪指着,只能听着对方的吩咐,按照他们的意思一步步地从旅社的后门走了出来。
她走得不快不慢,行动组长握着枪走在她身后,再后面,是已经脱掉帽子和棉坎肩的向庆寿。
林翠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
三个人拐进了一条小巷。
行动组长的脚步加快了,他用枪口顶着前面的林翠。林翠被他顶着只能也同样加快了脚步,这让三人的速度相对快了不少。
林翠飞快地想着对策。而巷尾,丁战国悄然拐了进来,远远地跟上了他们。
林翠所在旅馆的二楼房间,房门被一众侦查员推开了,里面空无一人,侦查员们站在那儿,面面相觑。
一个小伙子眼尖,发现了地上一枚细细的发卡。他蹲下身,将它捡了起来,之前盯梢灰色居民楼的侦查员看到这根发卡,说:“这是一号的。”
他看看大伙儿,又说:“是她故意留下的,她还活着。”
说完,他们连忙先后冲出了房门。
大批侦查员拎着手枪从旅社里跑了出来,街道上的气氛骤然紧张起来。有行人看到这个场景,纷纷跑开。
李春秋此时刚好走了过来,看到这个场面,一下子站住了,他一脸疑惑,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旅馆后门附近的一条小巷里,向庆寿他们三个人继续往前走着,眼看就要走出这条小巷了。
走在最前面的林翠仍然没有想到什么办法,她开始走得稍稍慢了些,行动组长意识到她在故意放慢脚步,立刻打开了手枪保险威胁她,走在最后的向庆寿也死死地盯着她。
林翠咬了咬牙,快步走出了巷口。就在走出巷口的一刹那,林翠突然轻声喊了一句:“有人——”
身后的行动组长下意识地将枪口对准了前方。前面,一个人都没有。
没等他反应过来,林翠一下子敏捷地抓住了枪,拼尽全力扣动了扳机。
乒!
一声枪响。
林翠死死地抓着行动组长的胳膊,任凭行动组长怎么想挣脱她也不放手。两个人贴身纠缠在一起,向庆寿一时间无法插手。
突然响起的枪声,让几个正在附近搜查的侦查员愣在了原地。瞬间,他们反应过来,朝着枪响的那个方向追了过去。
而在附近另外一条小胡同里的李春秋,听到枪声后,也马上朝着枪响的方向跑去。
女人的力量终究还是比不过男人,行动组长的枪口再一次顶到了林翠的头上。
“开枪,别犹豫。”林翠平静地说。
向庆寿一下子抢过那把手枪,死死地顶着林翠:“你以为我不敢吗?!”
“你敢,开。”
向庆寿咬着牙,狠狠地盯着林翠,放佛都能听见他咬牙切齿的声音。
行动组长怔怔地看着两个人,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短暂的沉寂之后,行动组长突然转头拼尽全力向巷口冲去,他跑了。
向庆寿的脸都白了,他的手在微微发抖,似乎随时都会开枪。
过了一会儿,“乒”,不远处传来一声枪响,行动组长奔跑的脚步声陡然消失了。
听到这声响,向庆寿知道行动组长已经被击毙,他的一张脸已是铁青。
远远地,丁战国从巷尾跟了过来。他看见向庆寿推搡着林翠,拐了一个弯不见了。
他微微叹了口气,想了想,转身拐进了另一条四通八达的小巷里,这是一条和向庆寿与林翠走的那条路平行的近路。
在这条平行的小巷里,丁战国走得很快,他脱掉衣服,重新翻回了正面,再把衣服快速穿上。
丁战国快步往前走着,迎面一个挑着挑子的剃头匠边吆喝边走了过来。
擦身而过时,丁战国不小心碰了一下剃头匠,随后,他的右手里就多了一把剃刀。
他单手将剃刀慢慢打开,随后向左拐了一个弯,跑到了前面的小巷口,等着。
向庆寿押着林翠出现了。
丁战国低着头,快步朝他俩走了过去,与向庆寿错身而过。
就在这错身而过的一刹那,向庆寿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变了。他突然呆立在原地,一动不动了。
林翠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奇怪地看着他。
这时,李春秋从一个巷子口转了出来,他远远地看见向庆寿慢慢地,“扑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
而小巷口的向庆寿,下意识地看着自己的肋下,有一丝鲜血慢慢地渗了出来。
丁战国看着转头看向自己的向庆寿,脸上是一种微妙的神情。他伸出左手大拇指,掏了掏耳朵。而他右手中的剃刀,干干净净。
向庆寿一头栽倒在地,他身下,大片大片的鲜血涌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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