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战国一点就透,迟疑地问道:“你能找到炸弹在哪儿?”
“你带我去找图纸,如果我错了,你马上抓我。”见丁战国还有些犹豫,李春秋又说道,“姚兰是我老婆,她要是出了事儿,李唐会问我要妈妈!你自己是单身,别让我也打光棍!”
医院的资料管理员已经有些年纪了,显然这间资料室他早已了然于胸。他带领着李春秋和丁战国在一排排书架间穿行了很久,最终在一个书架前停下来。只见他扶扶老花镜,手指逐一掠过档案盒上的标题,嘴里念叨着:“就在这个架子上。我看看是在哪一层……”
丁战国的眼睛也随着管理员的手指依次搜寻着,不想听到李春秋在旁边说:“那份图纸,可能已经被人偷走了。”
管理员回头打量了一下李春秋,不满地说道:“开什么玩笑?!日本人还没来哈尔滨之前,这儿的钥匙就一直在我身上。”
李春秋刚想说话,同样一直在观察着书架的丁战国说道:“这个书架比别的都干净许多。偷图纸的人为了消除他留下的痕迹,专门擦了书架上的灰尘。”
此时,管理员恰好找到了存放图纸的档案盒,打开一看,里面空无一物。管理员慌了:“哪儿去了?我没丢过钥匙啊……”
丁战国看着李春秋,问道:“你有什么想法?”
“有人有意为之,图纸肯定是找不回来了,不过有一个人比图纸还管用。”
“谁?”
“和医科大学一墙之隔的哈尔滨工业大学建筑系的刘教授。”
李春秋话音未落,丁战国便冲了出去,吩咐道:“你们两个,现在马上去把工业大学的刘教授请到医院来。来不了的话,背着他也得来。马上!”
“是!”
主楼大厅里的一根大柱子旁边,坐在轮椅上的刘教授上下左右地看了好几圈,随即陷入沉思。
李春秋俯下身子,轻轻问道:“刘教授,是这儿吗?”
“还能给我一些时间吗?”刘教授有着学者特有的严谨。
丁战国对他摇了摇头。刘教授叹了口气,说道:“时间太短,我不敢完全确定。不过,我比较倾向于这里。”
丁战国绕着柱子走了一圈,柱子光溜溜的,四周也很干净。这么显眼的位置,周围又这么多人,谁能明目张胆地把一颗炸弹安放在这里呢?
李春秋也觉得不可思议,他走到丁战国身边,小声问道:“你怎么判断?”
丁战国看看表,摇摇头说:“来不及判断了,我先让人把刘教授和病房里的尹秋萍送走,你去门口等着姚兰,别让她进来。”
“不找了?”
“没时间了,就这么办。”
“转移?你们到底还想不想让她好了?”见有人来转移尹秋萍,方黎立刻气不打一处来,气愤地嚷道,“她刚抬进来的时候,就剩下半条命,你们下命令似的让我们抢救。现在刚治得有些眉目了,你们又来三折腾两折腾。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对不起,方医生,我们也是奉命行事。”侦查员说道。
“奉命,奉谁的命?我告诉你,这里是医院,不是你们公安局,病人的命都在医生的手里呢……”
话未说完,病房里传来了护士小孙的喊声:“方医生,你快来看看吧,病人又吐血了!”
方黎赶紧转身向病房走去。进门之前,他又对侦查员说了一句:“都给我在外面老实等着,谁都不许进来!”
尹秋萍伏在床边,大口呕血,鲜血很快就浸透了纱布。小孙忙不迭地换了一块又一块。突然,她一停,打开手里的纱布看了看,只见血迹斑斑中,竟然有一枚戒指。
“方大夫,您看这个。”小孙把带血的纱布和戒指递到方黎眼前。
“这是什么?”
“好像是她刚才吐出来的。”小孙说。
“啊?哎,别管了,先放一边。病人的血小板一直往下掉,你赶紧去血库再拿两袋血来。”
“血库里哪儿还有血啊?”
“这都几点了,姚兰他们怎么还不回来?”方黎焦急地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已经是十一点五十分了。
他并不知道,姚兰早在十一点就踏上了归程。最后一个采血营地的首长本来要让炊事班提前开饭,留姚兰在那里休整一下,但被她拒绝了:“您的好意我心领了,这儿离我们医院不算近,我必须马上赶回去,医院正盼着这批血浆呢。”
临近中午,医院内外又热闹起来,许多小吃摊儿都在医院门口招揽生意。李春秋就站在医院救护车的必经之路的路边,焦急地搜寻着姚兰的身影。
车上的姚兰也同样着急,过了十一点半,医院门口的这条路到处都是摆摊的,汽车根本开不动。她已经催了司机几次,但根本没什么用。眼看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姚兰终于等不下去了,她对身边的小护士说道:“你跟车,我先提一箱子血浆走回去。”
“姚护士长,这会儿医院门口人多车多,您自己提着那么大个箱子,能行吗?”
“没事,我从偏门过去,直接进主楼,那边人少点儿。”说完,姚兰拎起一个箱子,便下了车。
李春秋的目光还在人群中不断扫视。突然,门口墙上的一张医院工作日程表闯入他的视线——中午十二点,重病号午餐。李春秋突然想到了什么,他一把拉住正巧从他身边经过的一位医院的工作人员,问道:“咱们医院有送餐制度?”
“对,只针对重病号。”
“怎么送?”
“有专门的送餐车,具体情况,你去后勤处问吧。”
李春秋回头望向主楼大厅,透过玻璃,他果然看到好多辆餐车正朝各个病房推去,而其中的一辆正在靠近刘教授指出的那根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