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鬼后的脸色却黑了。
她眼珠子般地宝贝大的女儿,却要那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光是想象就觉得糟心的不要不要的——她觉得应当将面前这教坏女儿的家伙叉出去才好,可低头看到那眼巴巴的目光,满腹郁闷半点儿都发泄不出来,只能化作酸溜溜的话一句:“我竟然不知,大公主连月下老人和小红娘的活都给抢了!”
清歌转眼看她,道:“能拥有的时候就要好好地珍惜,免得等到失去了之后再来懊悔——我想这个道理,你应当也是清楚的。”
鬼后的脸色变了一变。
她自然是清楚的。
当年十巫之乱,她是重伤之下被鬼帝强行掳至鬼界的。鬼帝强娶,她孤立无援反抗不得,却终究是不甘不愿的。纵然成了鬼界的帝后,可心里还是抗拒厌恶的,于是整整二千余年都不曾和鬼帝说一句话——初时是不甘愿,后来却是习惯了这样的沉默以对。可鬼帝殒落之后,她每每想起就觉得心痛难耐,只懊悔白白错失了如此宝贵的光阴!
“我自然是清楚的……”她摸着女儿的脑袋,好似有些许恍惚,“就是因为太过清楚,昔年我才会向天后讨了这一门亲事的。”
妫灵抬着头定定看她,目光里带着讶异。
鬼后笑着拍她脑袋,道:“难不成你以为区区心头血,就能让我将宝贝女儿给赔进去吗?——昔年我和你定下约定,说只要你能亲手打败封魂,便同意你们往来,也不过是想看看你的决心而已。”
妫灵低下头不说话,只看她神色似乎是被彻底安抚住了。
鬼后扬声叫了韩越,少年鬼灵从另一边的小径尽头脚不沾地地走了过来,就见她拉着女儿的手轻声吩咐:“我和大公主还有些话要说,你先带囡囡下去歇息。”
少年低眉顺眼,应了一声便上前结果妫灵的手,带着她往另一条小径而去了。
等他们走远了,鬼后才扬手挥了挥,旁边桌上的茶水瞬间换了模样,雾气和清香弥漫开来。她指了指面前的位子示意清歌坐下,才道:“时至今日,倒是你我之间有些相似了。”
清歌想了想,没有否认:“你失去了鬼帝,我也没了云离。你不得已独自撑起了整个鬼界,我也必须要守住魔界。”
鬼后笑道:“我也没料到,我们会有这样说话的一天。”
清歌却道:“你曾说想让我尝一尝痛失所爱的滋味,如今也算是如愿了,怎能说是没有料到?”
鬼后有片刻的沉默,而后叹了口气:“昔年我是有过这样的心思,也为此做过诸多的算计和部署。可冤有头债有主的道理,我也是知道的——夫仇不报,何以为妻!我所做一切,皆不过是为了讨一个公道,昔年对你如此,如今也是亦然!”
清歌细细品味她的话,渐渐有些明白过来了。
六界九道,个个都说鬼后心思诡谲莫测极为难猜,但实际上却也浅显易懂的很!从头到尾,她都不过是为了报仇——她以为鬼帝因清歌断然拔剑而伤重殒落时,她便要让清歌也痛失所爱,哪怕昔年的斩魔神将并无情根。后来真相大白了,可她仿佛并不相信,依旧和云魖若即若离地合作约定,看似全无变化,心中却已有了成算。
明明出身凤凰一族,她却像极了狡猾的毒蛇,小心地藏起獠牙,只等着致命一击。